激荡四百年:尔朱氏无法无天失人心,刘灵助首举义兵成笑柄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544篇
让人有些意外的是,第一个对拥立元恭提出抗议的是尔朱兆。原因无它,因为尔朱世隆没有提前和他商议,让他感到自己的尊严被忽视。
一气之下,尔朱兆打算出兵攻打尔朱世隆。尔朱世隆连忙派尔朱彦伯前往晋阳劝说,好话说尽一箩筐,总算哄好了这个暴脾气。
当初,元子攸派安东将军史仵龙、平北将军阳文义各率三千士兵镇守太行岭,派侍中源子恭镇守河内。尔朱兆南下时,史仵龙、阳文义率军向他投降,源子恭也望风而溃,正因如此,尔朱兆才得以顺利进入洛阳。
如今,尔朱世隆为史仵龙、阳文义二人表功,要将他们封为千户侯,元恭道:“史仵龙、阳文义对您有功,于国家却无功。”始终不同意。
尔朱仲远镇守滑台后,上表朝廷请求批准其属下的一位都督为西兖州刺史,但上奏之时已经任用,元恭下诏答复道:“你既然已经能够就近补用,何必远奏于朝廷呢!”语带批评之意。
尔朱天光剿灭万俟丑奴时,得到波斯国向北魏朝廷进献的狮子。这时,他派人将这头狮子送到洛阳,向元恭示好。
元恭不仅不领情,还下诏道:“禽兽被囚违背了它的天性。”命人将狮子送还波斯。使者因波斯路途遥远,难以到达,便于中途擅自杀掉狮子返回朝廷,有关部门弹劾使者违背皇帝旨意,元恭道:“怎可因为一头野兽而加罪于人呢!”赦免了使者。
如果是在承平年代,以元恭的表现,未尝不能成为一个优秀的皇帝,但在今日之局面下,他表现得越出色,就越危险。尔朱氏暂时容忍他,不过是看在他刚即位的面子上,给他点甜头尝尝。
尔朱世隆刚开始担任尚书仆射时,畏惧尔朱荣的威严,做事小心谨慎,认真处理尚书省文书,应对接洽宾客有贤明敏达之名。
等到尔朱荣死后,尔朱世隆便再无顾忌,身为尚书令,竟在家中处理公事,指挥台省,无论事情大小,若不先禀告他,有关部门便不敢执行。
尔朱世隆让尚书郎宋游道、邢昕在其大厅东西两旁分坐,接受各种呈告诉讼文书,一切均要称尔朱世隆之命方能执行。
他还公然贪赃淫佚,随意定夺他人生死;为了收买军心,对将士滥加提拔,授勋奖赏毫无节制,将军遍地走,爵爷满天飞。
尔朱天光专制关右,尔朱兆号令并、汾,尔朱仲远独擅徐、兖,尔朱世隆则身居朝中,大权独揽,四人一个比一个贪婪、残暴。
其中,尤以尔朱仲远为最,他所辖境内的富家大族,大多被其诬为谋反,籍没妇女财产入其私家,将男子投入河中,这类事情数不胜数。从荥阳以东,租税全部充补其军用,不向洛阳上交。东南各州郡自牧守以下到普通的士卒百姓,畏惧尔朱仲远如同畏惧豺狼一般。
所以,元恭名义上是皇帝,实际权力全在尔朱氏手里,四方百姓对尔朱氏恨之入骨,只是由于畏惧尔朱氏的强大,不敢反抗罢了。
百姓不敢反抗,不代表那些军阀也对尔朱氏俯首帖耳,不管是出于公心,还是私心,总会有人起来挑战尔朱氏的权威,比如幽、安、营、并四州行台刘灵助。
刘灵助方士出身,本是尔朱荣的狗头军师,机缘巧合下得以坐镇一方。他自信方术可以蛊惑民众,又推算尔朱氏将要衰败,便自称燕王、开府仪同三司、大行台,扬言为元子攸报仇,还胡编图谶,说“刘氏当王”。
凭借邪教教主般的鼓动手段,幽、瀛、沧、冀州的百姓很多都前来投奔他,以夜间举火把为号,不举火把的,各村就一起把他们杀光。
中大通三年(公元531年)二月,刘灵助率军南下,围攻博陵郡的安国城。
恰在这时,尔朱兆派监军孙白鹞来到冀州,假托征调百姓的马匹,打算等趁此机会收捕潜藏在冀州的高乾兄弟。
高乾等获悉孙白鹞的用意,便与前河内太守封隆之等合谋,暗中部署部队,袭占信都,杀掉孙白鹞,抓获冀州刺史元嶷。
封隆之,出身渤海封氏,自幼性格宽厚,包容豁达,以弱冠之年担任州郡主簿,起家奉朝请,后被元悦召为中兵参军,历任抚军府长史、龙骧将军、河内太守。

河阴之变时,封隆之的父亲封回不幸遇难,他因此对尔朱荣恨之入骨,常有报仇雪恨之心。正值元子攸遇害,他便持节东归,起兵举义。

占领信都后,高乾等想推举父亲高翼行冀州事,高翼推辞道:“凝聚人心,我不如封隆之。”便推举封隆之代行州政,为元子攸举哀,将士身穿孝服升坛誓师,传檄各州郡,号召共讨尔朱氏,并接受刘灵助节度。
殷州刺史尔朱羽生率先做出反应,率五千人马袭击信都。事起突然,高敖曹尚来不及披挂铠甲,便率领十余人骑马迎击。
高乾连忙从城中用绳子吊下来五百人,想追救高敖曹没能赶上,高敖曹已与尔朱羽生的部队交战,杀得尔朱羽生大败而归。
高敖曹的槊术盖世无双,部下也个个以一当百,时人称其为项羽再世。此战,他凭借十几个人大破尔朱羽生的五千人,名扬天下。
三月,尔朱世隆派大都督侯渊和骠骑大将军叱列延庆率军讨伐刘灵助。兵至固城,侯渊畏惧刘灵助兵力强盛,打算引兵向西入关,然后据关凭险以等待时机变化。
叱列延庆对侯渊道:“刘灵助乃一庸人,凭借妖术迷惑百姓,部下只想靠其符咒取胜,怎肯拼死厮杀呢?不如扎营城外,诈称要领兵西归,刘灵助听说后一定会戒备松懈,我们再出兵偷袭,定能擒获刘灵助。”
侯渊采纳了叱列廷庆的计策,出城驻扎于固城西面,声言回师,刘灵助果然放松警惕。
三月十四,侯渊等挑选一千名精骑趁夜出发,直抵刘灵助的营垒,大破之,阵斩刘灵助,将其首级送至洛阳。
刘灵助起兵时曾占卜吉凶,对外宣称:“三月底,我一定入定州,尔朱氏不久就要灭亡。”等到他的首级用匣子装着送到定州的时候,恰好是三月底,沦为一大笑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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