忙着过冬

寒露过后，一眨眼天就凉了起来，一夜之间，小院儿里的楼梯两旁，也都绿油油的一片。

浅绿的是大白菜，深绿与浅白相间的是大葱，一颗颗的，丰丰满满，仿佛每家每户都昭告着，深秋的到来，忙碌而妥帖。

这个秋天，母亲买到了真正的885的土豆，一块二角一斤，从早市推小车回来。

煮了，软滑香甜，不同以往，十分钟左右熟烂，绵延到了心里，不消多说。

路过市场，看见有农人在出售自己家种的吃不完的白菜，菜叶紧实，并没有太多的水分。

妇人安安静静的坐在蔬菜摊里，不像其他的商贩一般喧嚣，反而引人过去，就剩了一些，买回来做汤，甜丝丝的，加一勺台湾酱油和少许的盐。

都在忙着过冬吧。

萝卜在这个季节肥大极了，看那丰收的车儿都摞的高高的，有点儿圆滚滚的。

勤劳的主妇们都开始准备腌制了，这真是北方的习惯。

灰扑扑的芥菜滚了一地，晒好的黄瓜干儿可以做酱瓜条儿，雪里红用薄盐沁了放在冷柜里……偶尔见老太太也不抱着她的狗了，挪出了一个酸菜缸来，准备做酸菜了。

有一点点忙呀。

去年来做窝的小麻雀又回来了，在空调机的排气孔里，叽叽喳喳的，叫人起床。真是件顶高兴的事儿，你看那风和雨的确是大了些，太阳的尾巴也渐渐短了，满地也都是落叶，可忙碌依旧。

人与人之间真的是感召的。渐渐发觉，母亲喜笑颜开，身体更是逐渐好转，久远以来的不安在消退，伴随着渐渐的安定，她哼着歌儿，能感觉到她的小满足。

我们偶尔拥抱，在临睡前，听见她深沉而均匀的呼吸声。她把头发编了麻花，挽在一起。

她穿绿色的西装外套，黑色皮长裙，一些轻松愉悦在空气中流动，幸福源于缄默，即使什么都不说，在淡淡的空气中，能感知一切都在悄然的融合。

参加重阳茶酒会，遇见一位庄重的茶人，我们彼此间从眉眼中即刻确认，是修行中人。

她的眉眼庄重，心神安宁，从不外露，旁人问及一切从口中对答如流，让人淡淡的喜悦，如雨露一般浅浅的温润。

又喝了黄酒，辛辣，忍不住微微呛口，她让人从包里拿出一小袋儿牛肉干，是沙爹牛肉的，就了一口温酒，滋味又荡漾起来。

要冬眠了吗？

愈来愈冷了，连小松鼠都跑光了，满地都是松壳儿，寒露是向内收的，气韵该是越来越浓厚，把人包起来，藏起来了，像是帷幕似的，直到春天以后再相见么？

是呢，不乱跑了，谁都不乱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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