暂 坐
暂 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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雨劈头盖脸落下来,听说吹的还是台风,只知道窗外的树哗哗作响。气温降下来,收起来的厚衣又拿出来穿在身上,空气凉凉的。
没有热闹的阳光,没有飞过水面的燕子。柳枝荡在秋千上,大多数的花都已经凋零;蔷薇铺在河堤,嫩嫩的枝条顶着花苞,微微露出一点白,一抹细细的红。
淋了雨的青苔开始泛绿,蹲下来,尽量与它平视,会发现那是一个微型的小森林。这小森林被露珠覆盖,晶莹剔透,世界突然安静下来,一切嘈杂都被摒弃在远处。
没有人,紫叶李下的石板小路完全被树枝遮蔽,脚踩下去,水溅在鞋子上,脚背上,小腿上,凉凉的,凉得打了一个寒颤,忽然就觉得自己从来都没有这么清澈、这样通透。
落在树叶上的雨滴,它积攒成一个大的水珠,咚的一声落在伞上,发出好大的声音。前两天还听到蛙鸣,响成一片,落在桥洞里,落在葳蕤生长着的水草里,落在唐菖蒲和石板小路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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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道为什么,对土地有一种非常渴望的执著。有一段时间,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对自己说,哪怕只有五百平,或者二百平,即使没有二百平,一百平也是好的。如果连这一百平都没有,那就给我一个露台吧,即使只有几十平,也知足。
不能种一棵可以织出浓荫的绿树,但是,我可以养花。想想那一朵朵的蔷薇趴在栅栏上嫣然绽放,那一串串的紫藤从廊架上挂下来,铁线莲和蓝雪花攀在墙壁上,球兰像瀑布一样开满花。小鱼儿游在天青色的石槽里,吐出的泡泡,响在莲叶下,无尽夏将整个夜染成蓝色。还有薄荷的清香,弥漫在夏日的蝉鸣里。
在某一个午后,风吹过来,花香弥漫,风铃叮叮咚咚,含羞草的叶子窸窸窣窣摇动,栀子花硕大的花朵将绽未绽,风车茉莉把自己开成一道屏风。当然,那小小的,但胖胖的小狗狗,一定要听话地卧在木绣球的阴凉里,不要爬上爬下地去追蜂逐蝶,打翻花盆,折断花枝。阳光,撒下来,落在花花草草上,落在角角落落里,也落在我的身上和心里。
夜晚,太阳从楼顶一点一点落下去,直至不见,只在没去的那里涂抹出一道绯红,一抹靛蓝,几点雪青。星星会次第点亮,夜色弥漫,地板上还有傍晚的余温,坐下来或者躺下来,温度刚刚好。
可以就着星光喝一两杯清茶,翻三四页书,听角落里蛐蛐的七八声聒噪,日子过得平凡又烟火。像一个已然老去的的老妇人那样平和又安然,温暖又温和,不急不躁,一路徐行。提前过一下老去的生活,其实也未尝不是一种极为美妙的体验。
有时候慢下来,未必就是停止,就是后退。在这点偷来的小时光里,其实可以找到最初的自己,找到一个完全不同的自己。会让自己想明白,这一路走过来,自己到底想要的是什么,自己一直追求的是不是真的就是最好的自己?
人的一生总有那么多的路要走,有那么多的山要去攀,有那么多的风景要去看。有一个可以让心栖息的方寸之地,多么幸运。
一辈子总有那么多的事要做,大的,小的,琐琐碎碎,忙忙碌碌。于是,觉得累,觉得繁琐,觉得被世事挤压。想要透一口气,想要有一个自己的空间,可以静静地待着,静静地深呼吸一次。看看夕阳,看看星星,看看风和花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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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世界这么大,哪里能找得到一个这样的地方?突然就想停下来了,突然就想不那么的刻意去找寻了。有时候,一些东西,去找未必能找得到。很是喜欢贾平凹的一句:其实人生就是一场暂坐,每个人来到这个世上就是短暂坐一坐。
我们暂坐,只是遇到的风景各异,心情不同而已。可每一段暂坐,都是生活赋予的经验与历程。拾取,继续前行。
我不知道,别人会不会像我一样,有着许多这样那样的小梦想。有些有一点点脚踏实地,有一些些自己也知道其实只是想想而已。但是,有时候只是想想就已经很美好了。
一个人行走的这有一点长的小旅途,如果没有那么一点点的天马行空的放肆,那么这一路上是不是有一点孤独,有一点寂寥,有一点点过于安静?那么,为什么不试着让这些小想法去发芽,去开花?即使不结果那又如何?
真的不是什么都非要有一个完美的结局才是最好,重要的是,我们想过,做过,沉浸过,就够了。所以,现在,开始播下第一粒种子,趁着时光正好。
2021年5月16日。
作者:淡然如风
◆淡然如风:岁月情深处 愿悲欢莫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