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雪丽:困惑(36)亲戚归亲戚,工作归工作
困惑(36)亲戚归亲戚,工作归工作
韩雪丽

困惑—打算
石川打算离职,只是表面上和从前一样,甚至对李墨轩比原来更客气,更尊重。开口必称您,只要李墨轩交待的工作,不管做不做,都是马上说“是”。李墨轩大为满意,感觉这才是员工的样子。
石川低姿态,曾大海有些不解,你为什么这样呀。
石川苦笑,我比不得老兄你。
曾大海不解。曾大海在这里还算满意,除了黄英让他头疼,不过,黄英现在明显是混日子,打算有了孩子就离职。
曾大海的想法是,再来的设计,一定要找个脾气好的,老实听话的,像刘文静那样的。
李墨轩因为不懂设计,对他极为客气,而且,曾大海的专业能力,的确不错,只是说话直来直去,别指望他和客户沟通,所以沟通的事,都是策划部在做,石川也乐意,他有他的打算。
石川和曾大海的关系不错。曾大海感觉石川专业,能看懂他的设计思维,是这个公司,唯一的专业人士,在他眼中,李墨轩和刘文静都不算专业,李墨轩是用来忽悠客户的, 刘文静是一个好的帮手和助理,事少听话。
贺磊给了石川一个私活,价格蛮好,如果是简单的设计,他就找刘文静了,可是要求的比较复杂,还是考虑曾大海。
他和曾大海聊,曾大海满口答应,如是说有什么让曾大海不满意,就是一没提成,二没年终奖,所以他有意见,只是相比于这个公司的事非少,他是不会离职,既然一举两得,他挣了钱,还能在这里继续当主管,他乐意,只是他要求,他在公司设计,没问题,只是稿子,不能打上另外项目的任何标识,也就是那些后续工作,要别的员工完成。
曾大海明白,如果只是不打标识,那任何人都可以理解,他是练习稿,反正是个县域市场的项目,唯一的好处是,也是中式项目。
石川找了刘文静,以刘文静现在的能力,做这些工作没问题,她的问题在于,做为一个专业设计,一是没经验,二是不是学美术的,对于色彩的运用有些问题,和好的专业设计比,差了不少。

刘文静不是新人了,这几年,也听同学们讲过,私单的事,这个圈子是常事,她开始抵触,后来能接受了,这样可以增加练习的机会,提升专业能力,一举两得,对于公司也不是损失,不影响本职工作,而且专业能力提高了,有什么不好,她们同学有个QQ群,大家在这里畅所欲言,离开了学校,亲切了不少,有时候,还互相介绍兼职。
刘文静也做过几个小文案,钱少,全当买衣服。石川提时,她马上点头。
她在销售中心,有一台电脑,是贺磊当时要求的,配置挺高,而且,李墨轩不经常过来,销售经理室,在整个区域的最东头,一般人不过去,而且,刘文静可以关上门干活,就说在核对数据,大模大样的锁门。
她做的是辅助工作。倒也轻松,就是把项目的标和联系电话什么的放上去,再调整一下格局就成。
后来,石川把一些小活,比如出个展板什么的,都给了刘文静,曾大海不愿意弄那些细节的活。
这样一来,刘文静每月的收入也增加了不少。她一举两得。不过,她并没有离职的打算。
李墨轩离她太远,狂风还是春风,都落不到她头上。
她感觉,有石川这个主管,挺好。她没想过,如果石川离开,她如何。
石川的寻找工作,一直在进行。他有时间面试。可惜,高不成低不就,一直没合适。
他现在这个工作环境,除了领导让他失望,别的都挺好,和同事关系好,和下级关系好,还有贺磊这个伙伴。
他有些苦恼。离职半是为了赌气。可是他明白,不能意气用事。只好在公司里继续混日子。
黄英终于如愿,她怀孕了,马上办了离职手续。
这是李墨轩最想要的结局,他和温惠讲,这样最好,要不然,她娇气得很,在公司混到生孩子,倒是麻烦事。
温惠皱眉。说这话时,苏静也在场。
李墨轩现在,有时候忽略了苏静和苏岩的关系。
温惠示意。李墨轩才改了话题。
苏静心里想,这个公司,总体不错,就是李墨轩的格局小了些。太斤斤计较。
温惠一直在筹备花店。现在基本上弄好了。 她要离职。她在找机会开口。
苏静现在挺熟悉温惠的工作,就是要细致和周全。温惠说,苏静,你想想,咱们公司以后肯定不会以广告为主,所以你的媒介工作,到时候可能没什么事,你学学行政的事,以后做行政管理,不是更好吗,作为职业规划,这个更适合你。
苏静想想也对。她倒没想到,温惠会离职,因为她知道,温惠是李家的亲戚。她只以为,温惠是单纯的培养。
温惠提离职的时候,正是李墨轩高兴的时刻,佣金现在如期能结算,李墨轩打算购置写字间,总是租房多不好。
他这事,没和人讲,自己一个人转。他看中二环边上的一个写字楼,价格适中,里面的布置,很好,完全是按高档写字楼的配置。大厅就宽敞明亮,空间不小。
现在楼已经封顶,写字楼卖现房的不少,毕竟写字楼这种物业,没有住宅火。他交钱的时候,外立面已经做好,就差内装了,找个关系,打了个折扣,很合算,他选中了一套二百平的。感觉气派,这样的公司,才是他要的。
交房是五个月后。而且带装修。他想,拎包办公多好。他心花怒放,遥想那一天。
温惠来时,他正难得的玩着电脑游戏,他是一个自律很强的人,很少玩游戏,今天签订了楼书,才如此欢喜。
温惠进来时,李墨轩难得的抬头,姐,你坐,我打完这一局。一声姐,让温惠感叹良多。
没来远扬时,她是他姐,来了之后,成了温惠,这一声姐,让她心中感叹。
她安静地坐下,打量着李墨轩。
李墨轩最近情绪不错,事事顺利,听说交了个女友,是个唱歌的艺术家,人很漂亮。二人关系进展神速,有谈婚论嫁的可能。
李墨轩结束了游戏,姐,有什么事。他神彩飞扬,看得出来,春风得意。
温惠说,最近看,公司发展不错。
李墨轩点头,是呀,我的三年任务,已经完成,下一个阶段,我们要更上一层楼。
温惠说,你是能干的,打小就是,我相信。
李墨轩点头。有些奇怪,温惠不在公司聊闲天。姐,你有事。
温惠终于开口,她想,我在这时候,离开,总是好的结束。
电话响了,李墨轩接电话,声音顿时温柔了越来。
温惠想,应该是那个什么容的。
李墨轩称呼女友容容。他一口一个容容,声音轻柔,让温惠有些不适应。
她想离开,可是机会难得。她只好坐着不走。
李墨轩和宋芙蓉约了晚饭的事。
商量一下上门的事,宋芙蓉坚持先到李家,李墨轩说,我妈不会反对,只要我提结婚,她就满意。宋芙蓉心想,你妈不反对,我还要看看,我愿意不愿意,不过电话里,只是说,这是尊重,当然要先见阿姨,这样我们见面聊。
李墨轩放下电话,笑意还在嘴角。
他看着温惠,温惠张张口,终于说,我看着苏静的工作不多,最近一直安排,她熟悉我的工作。这个小姑娘,还算踏实。

困惑—质问
温惠来时,还是信心十足,女儿茵茵说,妈,铁打的营盘流水的兵,人员流动是常态,当然你们那个小公司人少事少,相处简单些,只要工资不太差,相对稳定,可是再稳定,也是流动是常态,你离开是正常,再说,你在那干了三年多,现在业务稳定,公司稳定发展,你是功臣呀,你不分红,二没提成,只一个底薪,年底连个年终奖都没有,可是对得起表舅了,如果不是看亲戚份上,你凭什么吃这个亏,再说,你快五十了,是更年期好不好,要调养,要顺心,所以自己开个花店,这是你的梦想,想多干就多干,不想干就关门,这多好,表舅要是为你想,就应该支持你。他不能那么自私。
温惠深觉有理。
可是面对李墨轩的惊讶,她倒有些不好意思。
李墨轩难以置信,为什么呀,你要开花店,有什么好弄的,一个人打理一个小店,能挣钱吗,而且,操心多了。
温惠解释,我同学有花圃,我算她的连锁,进货不用管,和她分成就是。那个位置,在一个花艺市场里,也不用操心。有管理员,统一管理,我是真喜欢,而且,快五十了,也省心,你这里,到底是个运营的公司,大事小情,都要操心。我是精力不济,说精力不济是客气,温惠只是这么解释。
李墨轩一脸的不高兴,为什么呀,姐,你答应过,帮我的忙。现在公司要发展,我正谈了一个项目,也是全程代理,正需要人员管理,你现在走人,不是让我抓瞎吗,苏静是关系户,你知道的,有些行政事务,她可以管,可是具体好多事,还要你管,尤其是那些重要的机密的事。
温惠笑笑,墨轩,我知道你的能力,这都不是问题。我吧,也的确不太适应这么严谨的管理风格。
这样,具体的事务,让苏静管。别的事,你自己操心,也放心。
李墨轩不愿意。
他叹了口气,姐,我妈和我拿你当自家人,当亲姐,我们对茵茵也是自己孩子,当年茵茵上大学,我妈二话不说,出了学费,还有那年茵茵得病,也是我找了医院的朋友,我们真的是当一家人,你这样,不是太生分了,把我的难处不顾。
这话一讲,温惠不知道说什么了。
她想到茵茵的话,妈,亲戚是亲戚,工作是工作,你要是亲姐,倒也好讲,和他能争能吵,可现在,你能吗。
担了亲戚的苦,没沾亲戚的光。如果是亲姐姐,那好办多了。还用急着还钱吗。
温惠心中复杂。墨轩,我,我真的有些为难。
我不是不讲情义,我们两家是亲戚,我感谢你们的帮忙,表姨那里有什么事,我都包了,让你没有后顾之忧,可是工作上的事,是两回事,我们亲戚归亲戚,工作归工作好吗。
李墨轩一时愣了,亲戚归亲戚,工作归工作,这么分吗。
温惠灵机一动,想到那个蓉蓉。
对了,你不是有女朋友吗,可以让她来帮忙,艺术家应该不太忙吧,再说,她要和你结婚,就是你们的公司,做老板娘不好吗,不至于还成天跑外地吧。你这个年纪,结婚了马上要孩子。她哪里还能往外跑。
李墨轩皱眉。一脸的怒色。
温惠心想,事已至些,再反复没意思,索性快刀斩乱麻,墨轩,我想好了,今天周二,干到这周,事务性的工作,我交接给苏静,不过会给你一个明细表格,税务和工商的,我整理好了,交接给你。
说完了,索性离开了。把李墨轩扔在办公室运气吧。
李墨轩怒气腾腾。起身绕室狂走。心中有些不知所措。

现在他出差,可以把公司扔给温惠,他放心,温惠在公司,其实,他后顾无忧。他不知道温惠如此自私,只顾自己,一个破花店,就不在这了,什么事呀。
他心情烦躁,可是他一向孝顺,不想母亲烦恼,自然不好和母亲告状,应该说温惠对母亲,倒是真如对长辈,非常的孝顺和客气。这一层,比他好,比他细心,比他知冷暖,想到这里,他有些无奈。
亲戚还是亲戚,工作却是他的。
他这一刻感受了温惠的用处。有这个人,他可以扔下公司就走,省心。
公司的证件和章,都在温惠手中,现在他来保管,自然是烦恼。
这些当然不可能给苏静管理。苏静的身份特殊,如果说放心,还不如刘文静。
他想到了宋芙蓉,感觉,宋芙蓉不可能干这些。
宋芙蓉毕竟通过运作,挂名在了市歌舞剧院,虽然不用坐班,可是宋芙蓉还接些演出,现在和一个同学,排什么音乐剧,想想,不可能管这些。
他想,夫妻店,是不成的。他也不喜欢夫妻店。看看时间,不早了,宋芙蓉应该快到了。
他起身,到了办公室,这一天刘文静恰好在公司。刘文静正和石川讨论方案。最近刘文静的方案,石川基本上通过,只是小小调整。
李墨轩难得的过去,和他们打个招呼,还特意对刘文静说,小刘,辛苦了。
刘文静有些惊讶,马上说,应该的。
刘文静的表情,让他满意。
李墨轩下楼,刘文静有些困惑,石川也有些惊讶。
曾大海说,真奇怪,李总今天好客气。
石川心想,看温惠出来的表情,估计,有什么事。
他和温惠关系不错,马上进了温惠的办公室,姐,怎么了,有什么事吗。
温惠说,我再干几天,就离职了,我要开个花店,她把名片递过去,茵茵花艺。
石川由衷的祝贺,好呀。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说。
温惠说,欢迎你们去,七折优惠。
石川点头。他替温惠轻松。
温惠在这里,工资只比刘文静高些。付出却太多,多操心呀。他都替温惠委屈。他心中一动。姐,那你的事,谁接。
温惠说,苏静吧。媒介没什么事。
石川点头。姐,我们请你吃饭,我和刘文静。
温惠笑笑,明天吧,明天我请你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