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亲第一部-------奶奶

奶奶去世于2003年阴历十月十五,写此小文聊表思念。

奶奶去了,却不知她为何去的如此匆匆,如羚羊挂角、踏雪寻梅,未留下些许痕迹。我们的心灵还未来得及感到无情与悲哀,奶奶就走了。

想来之前也是有着种种征兆的,只是未留心、未敢想、未谈及罢了!奶奶是个颇有些“神气儿”的老太太,爱用搅筷子算命,只是从来未算过自己的命,也许是算了却未告诉我们吧!自从她29岁那年,爷爷在抗战中被打死之后,奶奶一辈子都是在对着筷子说话。奶奶有生之年很少与我们说话,尤其是她临死前两个月更是出奇的寂寞,甚至需要有人陪。可是那时大家都认为奶奶思维乱了,我们已很难辨清她说的话哪句是真哪句是假。

而今想来,对于奶奶我有两个遗憾,一是未曾和她多唠唠心里话,二是未曾让她来住住我们买的新房子。奶奶总认为我们儿孙应和睦相处,所以让我们有事千万要互相商量。奶奶在我认识的人中,心最善,她总把事想得很好,而且希望顺着她的愿望发展,如果相反了,她就说那是天意。

奶奶很疼我们这个家庭中的每一位成员,1995年夏天是妻子第一次来大城。奶奶在大哥处住,奶奶见了未来的孙媳喜笑颜开,不顾自己体弱年高,从腰包里掏出钱,就到一中对过的小卖部,为孙媳妇买来了汽水、火腿等食品。奶奶走起路来虽是喘呼呼的,可脸上却是笑吟吟的,这是对她这个大家庭又即将添一口新人的欣慰,也是对孙儿辈格外疼爱的最好写真。奶奶很沾致,不管多难从不愿欠人家一根洋火棍,奶奶的这种观念影响我直到现在。奶奶很喜爱我的女儿,说大脑门、踏鼻子很随她。的确,在女儿身上还真的可以看到些许奶奶的影子。奶奶和妈妈一样,虽然陪我时间不长,但是却是影响我极深的女性,她们特有的品质影响我到每一个细节。奶奶和我很投脾气,就是如今我仍认为她的魂灵时刻陪伴在我左右,并让我为她“进香”。就连女儿爱絮叨,我都觉得像奶奶。

因为思念着隔世的亲人,所以我不愿过多制止女儿的这一毛病。奶奶临去世,总爱对着暖气管子讲话,她说是在通过管子给隔世的爷爷打电话,说一阵、哭一阵,又乐一阵。这大概是搅筷子的变形!也可能是她最后岁月心灵最好的宣泄!对此,我有所理解,但同时更觉得有一种算算苦苦的可悲与无奈。奶奶给我们一家23口人留下了两点最深刻的印象,一是疼人,二是事多。奶奶的疼人传给了子女,事多同时也在子女身上留下了些许痕迹。

而今,在这苍芜的世界中,奶奶的内心世界我已无法观照,但我在奶奶的浸润下,学会恪守自己的人生准则,虽然经历了无数次得失成败的洗礼,却从未放弃过对人生本真的追求,我觉得这是对奶奶最好的怀念。我在单位希望以一个干部职工的标准要求自己,在家却愿做一个一心向善的人,像奶奶一样,为我们这个家庭和所有关心我的人祷告,同时与世界另一端的亲人对话,在自省自立中坚守住自己人生的一方宁静与空灵。

记于2006年5月3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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