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的终结
我曾想过一千种死亡的形态,每一种都饱受折磨,不堪重负。
我的生活像一场电影,身边的人揭开黑夜的帷幕,我低下头来生活正在放映。苍白的,苍白的光影投放进我的视线里,像七月的白昼刺得眼睛,轻轻的,疼痛。
每个人都知道,这一场电影的过幕,无需用多少感伤来祭奠。导演、编剧、演员、剧务,也许都只是我们一个人。这些似有还无的角色,实际上都有人在演绎着,像发生在这个冰冷城市里,某一扇午夜明窗里的故事,情节破碎但姿势优美。
人群是一处看不见,看不见的森林,隐匿的孤绝。我们总是在细微的角落,开始自己的悲欢离合。我所能做的,就是记录下这一切是如何发生的。在别人的情绪里找寻着共鸣,因为他们的世界,他们的对白,刺疼了我的心。有时我会很感动,抹去嘴角温热的泪水,像这样捂着心脏呼吸,它让我怀念,它让我悲伤。可是它仍然不是我全部的生命,我从幻想中离开,转身走回现实。
现实里,我憎恨自己——恨这样平凡而孤独的人生。
每一天,每一天都是无声的电影。稍微一点声响,都能让自己如惊弓之鸟。我确信我什么都没有听到,我无时无刻不再颤栗,那些支支离离的琐碎,总让自己走向分裂。我听到胸中闷热的不安和呐喊,无数个声音在扭曲的回荡,答案吗?未来吗?生活吗?希望吗?
我的生活像一场电影终将离场,只剩下一个个像气泡一样的梦想。静静的,静静的,飘向头顶广阔的天空,深埋在某个深夜某座城市的某间房子。黑色的,黑色的,它盈贯在这样长久的生命里。
我的胳膊落在阳台的栏杆上,手里的香烟已经点燃,栅栏成了我的铁窗,我成了它的囚犯。我困居在一座房子里,房子的名字叫家庭。铁窗外是背叛和任性在游荡,屋子里却充满了寂寞和欲望。窗外那些未曾谋面的崭新地悲伤,还有不能预知的离别和痛苦,就像一座开满荆棘的花园,划破我们的血肉而过。我在荆棘园中淌着鲜血,那荆棘鸟在高唱,“给我最后一个拥抱,我将不再惧怕荆棘,不再害怕痛苦。”我伸出手,却握不住一片虚无。那些爱情的甜美和失望的憎恨,在时间的裁决下,像流沙一样缓慢流走。
我久久的伫立在镜子前,看到你。看到我?
嗯。我也希望自己的是有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无数次明眸善昧间,记下无数忧伤的、孤寂的、焦虑的、茫然的、坚毅的、嘲弄的、无所事事的、无所畏惧的,像一层层波浪冲向现实峭壁被拍得粉碎地目光。每一个冰冷的人类,在我的夏天在你的街头留恋。在你的拥抱下,每一个路人都散发着暧昧的气息,但让你的动容的面孔,不是我。
我清醒的躺在无声之下,地板上有一只蜘蛛向我爬来。这次我没有逃避,它结着一张世俗的网将我终结。
诗人式的终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