魂牵梦绕大庾岭

唐诗学习之四

魂牵梦绕大庾岭

“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这是唐代宋之问《度大庾岭》中的诗句，字里行间充满了诗人思念故乡，隐忧前路的无尽伤感。

大庾岭位于江西与广东两省边境，在古代就是文明与野蛮、繁华于荒漠的分界线，正像吕定诗中说的“天垂瘴雨蛮烟外，路入炎荒火树中”，许多谪迁之人到此都会多望一眼北方，“知道望乡看不见，也须一步一回头”。

宋之问因与武后媚臣张易之、张昌宗兄弟交往甚密被唐中宗贬为泷州（今广东罗定）参军，这首诗就是他前往泷州途经大庾岭时所作。武则天时期的红人，顷刻间成了谪罪之人，发配岭南，人生道路从高峰直跌深谷，他怎不忧伤痛苦。这种情感在《度大庾岭》和《题大庾岭北驿》中表现得犹甚。

两诗的开头都表现了难舍故地的深情。他站在大庾岭停车遥望家乡，“度岭方辞国，停轺一望家”，心里在想，十月南飞的大雁到此就飞回去了，“阳月南飞雁，传闻至此回”，据说大庾岭上梅花是南枝落北枝开，此刻他看着南飞的大雁、北向的梅花，想想前路遥遥无期，怎不失魂落魄、长吁短叹、痛哭流涕，“魂随南翥鸟，泪尽北枝花”。他看到了“山雨初含霁”，而他的事怎么就没有转机呢？他看到了“江静潮初落”，而他自己的心情怎么就不能平静呢？

两首诗的结尾都充满了忠君思想和对新生活的期盼。汉文帝时，贾谊被外放长沙，曾写了《鵩鸟赋》，为怀才不遇而悲愤，为身心疲惫而感伤，为前途未卜而惆怅。宋之问觉得只要又重新回朝庭效力的机会，他不敢像贾谊那样因为被贬而感到遗憾，“但令归有日，不敢恨长沙”，他希望的是下一次再登上大庾岭的时候，能够看到满山盛开的梅花，“明朝望乡处，应见陇头梅”。

这两首诗都善于以景衬情，情景交融，既愁绪满怀，缠绵凄恻，又临危不乱，充满自信。如果只读这两首诗，真看不出来宋之问人品不好在什么地方，或许是逆境中的感觉都相似吧。

读这两首诗时正好接到了一个令人痛心的消息，倩影花容难重见，落花流水不复归。赋一阕《踏莎行》以记。

大雁南回，冬梅北向。春风怎不知新况。雾浓烟渺几时清，一程一顾山山望。

关外徘徊，驿中惆怅。心阴难解超林瘴。仰天寄语八千重，良人夜梦应无恙。

悠雲2021/05/0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