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人是如何读懂另一个诗人

简评《我们都是皇帝的亲戚》

文||山鸿

一般说来，一个诗人一生中能够写出两三首广为人知的诗作就已经很牛了，然而，喻言却是一个有很多代表作的诗人——当写下这个判断句的时候，我已经表达了这样一个事实：在长达三十年的诗歌写作实践中，每个阶段喻言都写出了品质有保障的佳作。本首诗，可以视为喻言近年创作收获的一首珍品。

从结构上看，本诗分为四个部分——陈列做过皇帝的姓氏、阐述皇帝的功能、表达“我”的遗憾、意外的发现——起承转合、中规中矩。然而正是在这种看似极其庸常完备的结构书写中作者却埋伏着取人性命的准确和锋利。

咱们家过去和现在

都不缺皇家的人啊

无论你是姓张姓喻还是姓向姓龚，你都有充分的理由“从此后腰板挺直，底气十足”，因为喻言已经告诉你、也周知了全天下说汉语写汉字的华人“其实我们都是皇帝的亲戚”。全诗读完，才发现这是一首有关国民性批判的诗作，你还没有来得及排斥和抵抗、就已经被诗歌说出的真相所制服。

在陡峭的现实面前，喻言的诗行却显得极其的潇洒不涩。现实中，喻言是一个五大三粗的大汉，而他却是今日汉语诗人中极其少见的来去轻松而挟带雷霆的诗人。喻氏之轻松，轻松在其精神世界不为现实所困顿，嬉笑怒骂皆在消解；喻诗之雷霆，在于每一句分行文字背后绝不妥协的立场。有人说，喻言是一头“语言的怪兽”，毋宁说他是人群中时时出列的那个异己——其出没于广阔的社会现实、并睥睨于人群之外，其分行文字一再说醒这个世界不容说破的真相。

“我们都是皇帝的亲戚”，读过此诗，我恍然大悟：为什么身边太多生就的草民、却那么喜欢站在统治阶级的角度思考问题；俗话说“皇帝不急太监急”，用喻言的诗来说就是：太监也是皇帝的亲戚，他不急谁急呢？

2020.4.24

附：

我们都是皇帝的亲戚

诗||喻言

姓刘的当过皇帝

姓李的当过皇帝

姓赵的当过皇帝

姓朱的当过皇帝

姓陈的、姓郭的

姓柴的、姓萧的

姓张的、姓明的

都在局部地区当过皇帝

司马那样的复姓

慕容那样的胡姓

也都当过或长或短的皇帝

就连姓金的

都在隔壁宇宙第一大国

当了三世皇帝

皇帝的主要功能就是

雨露遍洒，开枝散叶

如今满天下都是他们的后人

我翻遍古籍、攀凿附会

无论如何，我这个姓

都与皇家搭不上关系

这让我内心有点小小自卑

特别是面对那些皇姓后人

毫无由来感到压力

某一天豁然开朗

我祖母姓李

我母亲姓李

我妻子也姓李

咱们家过去和现在

都不缺皇家的人啊

从此后腰板挺直，底气十足

其实我们都是皇帝的亲戚

2017.11.17

老喻坐在龙椅上

《诗爸答客》为喻言个人公众号，专门发布喻言及其朋友原创诗歌，偶有时评和文艺辣评。喻言对诗歌审美的底线要求是：说人话，不装逼。喻言认为，当代诗歌精神中至少要包含批判、解构、反讽几个要素；鸡汤体有毒、伪乡愁是一种翻版的鸡汤体；不关注时政当鸵鸟的家伙不配写诗；当代诗歌的主要问题不是怎么写而是写什么；这个世界上不存在抽离现实的生命体验……欲读更多喻诗，请关注本公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