野猫流浪记(六)誓死保卫孩子
文/邢桂珍
晨雨刚停,太阳就迫不及待地穿过云层,小鸟跳跃枝头欢唱,水珠坐上滑梯,从叶片上滚落下来。马路上,汽车溅起片片浪花,赶路的行人熙熙攘攘。
在单位门口,弱不禁风的小灰,拖着笨重的大肚子,走几步坐一会儿。我喊:“咪咪!”它眯着涩滞失神的眼睛,扭头看我一眼,又无奈地移动脚步。
令我生畏的小黄,为啥对我耍横?上午,我借着去洗手间的间隙,站在熨烫室的椅子上,透过玻璃向库房里一探究竟。这一看,一下解除心里的疑惑,我兴奋地跳下椅子。你猜我看到什么了?一群小猫崽儿,依偎在窗台妈妈的身旁,小黄正温柔地舔舐着孩子们。
缝纫车间里,不知是谁引起猫的话题,一些人的嘴,就像炒黄豆一样,噼里啪啦。
一挂鞭抑制不住地抢先开炮:“妈呀,野猫造成的损失,我是坚决不承担。”“扣我一分工资,我都不干。”“这是猫惹的祸,必须由工厂承担。”“把猫赶出去。”“伤人谁管?”
大家嘴上说着,手脚却不停地忙活。缝纫机脚踏板,嗒嗒地奏出了和谐的音符。他们七嘴八舌地唠嗑,南腔北调地讨论着。最终的焦点是:“赶猫!赶猫!”
赶猫是当务之急。
下午,凡是家里养过猫的几个年轻员工,主动请缨参战。他们手拿家伙,嘻嘻哈哈奔向库房,叫嚣必须赶走猫。
刚进门,小猫崽儿就机灵藏进板缝里。小黄猫火火地,瞪着电灯泡似的眼睛冲了过来。
小英蹲在木板上,用长棍捅猫崽,“咦!”棍子不拐弯,不见猫崽儿影,到是捅出个一拃长的鼠爷爷,贼溜溜地躲进墙角鼠洞里。她吓得“啊!”站在原地不敢动。不知谁在喊:“先赶母猫,再赶小猫。”大家都点头同意。
赶猫团队齐心协力逼迫小黄出门。
李影挥舞木杆,向猫抡去。小黄一个箭步,蹿到货架上,几摞成品服装,“哗啦”滑到地上。郝姗的苕帚还没抬起,小黄早已蹲在了棚顶上。小军的竹竿还没落下,小黄弓着身子要扑下来,他一个趔趄躲闪,差点摔倒。
小黄猫好像练过杂技,腾空技巧很娴熟。徐涛把苕帚当成了剑,还没等劈过去,小黄已冲到2米高,20公分厚的敞口板墙上,由于速度快又惊慌,爪子没抓住,“咕咚”掉进深洞里。我的心随之坠入谷底,猜想小黄即使活着,也一定是皮开肉绽。我在心里默默祈祷:愿尖锐的钢钉长眼,让小黄躲过一劫吧。
“这不是瓮中捉鳖吗?”李影敲着“咚咚”的空墙,笑呵呵地说。大家聚过来,伸出工具围堵上口。高举剪刀手势,喊着:“我们赢了!”震撼的声音,仿佛给小黄打了一针强心剂。它像是海底捞月,从墙下一跃蹿起。小黄虽然鼻子流着血,但还是雄心勃勃。它像疯了一样,戗着毛,竖起尾巴,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向赵敏扑来。大家异口同声地喊:“赵敏,快躲!”赵敏还是年轻啊,马上把头伸进货架缝隙中,毛发未伤。
受惊的小黄,像一头雄狮,钻进货箱子里,待它露出头,脖子上,挂上一串毛茸茸的桂冠。
众志成城的人,抵不过一只猫。小黄纵身一跳,躲进柜子后面角落里,任凭敲打,一动不动,死活不出来。
这些人没赶走猫,脸上有点儿挂不住。还是主动整理仓库吧,半个小时后,库房又恢复了往日的规整。
上蒸下煮的伏天,这伙人累得呼哧带喘,汗流浃背,像一滩泥一样,回到了自己的岗位上。晓丽说:“今晚,我是要拽着猫尾巴上床了。”
以后,谁也不提赶猫的事。说句心里话,我真不忍心赶走小黄,要是有个两全其美的办法该多好。
小黄用胆识,征服了大家。我对它的护子行为刮目相看。
也许动物都有护子的本能。
晓丽告诉我,她家门前树上有个喜鹊巢,有一天,突然被大风连同雏鸟一起吹到地上,正巧被她撞见,还没等她缓过神儿来,喜鹊妈妈一个俯冲,用喙啄她头顶。“幸亏我离家近,不然,我的头就开花了。”她笑呵呵地说。从那以后,喜鹊妈妈躲在浓密的树叶里,伺机对过往的行人下口。
我养过一只母狗,临产前,它瞪着眼睛,威胁我不许靠近。产崽后,公公试着伸手摸狗崽子,母狗果断出击,眨眼间公公的手掌,被犬齿咬透,鲜血直流。
后来,单元门贴出养犬罚款的通知,不得已做出把狗送人的决定。母狗反复跳下车奔向孩子。后来,把狗崽子抓上车,母狗一个健步跳上了车。
小黄猫,一个不到周岁的母亲,为了保卫孩子,忍受打骂和欺凌,誓死不离不弃库房这块领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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