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季散语】俞思义︱牛年话牛
文/俞思义
2021辛丑年是牛年。新中国建国的1949年也是牛年。2021牛年是一个甲子大轮回后又加一纪（十二年）。值此新春佳节，特向大家拜年。
2021年是中国共产党，是十四五规划开局的一年。我们祖国一定会越来越富强，人们的生活越来越幸福。祝愿我们祖国万古长青。
在漫长的人类历史发展的进程中,牛和人类关系密切。人们对牛的认识很深刻。我国古代对牛的称呼分得很细。比如“犍jian:去势公牛 ”、“犏pian:公黄牛和母牦牛的杂交牛”、“牯gu :阉后公牛”、“牝pin :母牛”、“牡mu :公牛”、“犊du:小牛”、“物:杂色牛”、“特:公牛”等。英语对牛的称谓也分得很细。Cow（母牛、奶牛）、 bull（未阉公牛）、 ox（去势公牛）、 cattle （牛的复数）、buffalo（指北美野牛或亚洲水牛）、 heifer（未生养过的小母牛）、 bullock（阉牛）、 calf（小牛）、 steer（肉用小公牛）等。 牛对我国农业生产和社会发展有着深刻的影响。这种影响使得人们对牛产生喜爱、恐惧、崇拜等错综复杂的情感, 人们也常常用与牛有关的词语来表达这些感情。比如，大材小用为 “杀鸡焉用牛刀”、“牛鼎烹鸡”； 说宁在小地方做首领，也不在大地方做部下为“宁为鸡口，勿为牛后”； “牛毛”喻众多而细密，《抱朴子》云：“为学如牛毛，获者如麟角”， 强调做学问之不易；杜甫用“秦时任商鞅，法令如牛毛”形容秦代法令繁苛；柳宗元文：“其为书，处则充栋宇，出则汗牛马”，后人遂把书籍多称为“汗牛充栋”；民间讥笑人食量大者为“牛肚”，称人善饮的为“牛饮”；称制止发脾气或遏止说谎者为“扯牛鼻”；骂人不爱惜物品为“牛神”；讥人粗野不洁为“牛样”；称人行动迟缓如牛为“牛步迟迟”；称倒卖火车票、投机取巧的不法分子为“黄牛”；称愚笨者为“蠢牛；凡事两情不相干为“风马牛不相及”、“牛头不对马嘴”；比喻无法解决的问题或不值得研究的问题为“牛角尖”；比喻事物的关键为“牛鼻子”；比喻有很大的本领先在小事上施展一下为“小试牛刀”；形容自高自大为“牛气”（现词义有了变化）；形容倔强执拗的脾气为“牛脾气”； “庖丁解牛”比喻做事得心应手，游刃有余；报恩于人谓“做牛做马”；“归马放牛”比喻战事结束，士兵解甲归田；“九牛一毛”言极多数中的一小部分；“九牛二虎”形容极大的力量；比喻争持不下或互相冲突为“顶牛”；“骑牛找牛”比喻忘其本而有他求之意；“吴牛喘月”形容过分的惧怕；“老牛推车”讥人力尽无能；形容貌丑或宵小为“牛鬼蛇神”，文革时曾以此辱骂知识分子，等等。
中国人历来爱牛、尊牛、敬牛。在“牛郎织女”的传说中，最能体现这一点。牛郎不仅因为是放牛的青年，倍受人们喜爱，而且每到关键时刻都受到老牛的关照。当牛郎受到嫂子的迫害时，老牛不止一次救了他；当天上织女下凡嬉戏，老牛帮助牛郎结识了织女，使之喜结连理并生下一男一女；当王母娘娘强行把织女带回天上，拆散这对恩爱夫妻时，老牛告诉牛郎，在它死后，可以用它的皮做成鞋，穿着就可以上天。牛郎穿上牛皮做的鞋，挑着自己的儿女，果然一起腾云驾雾去追织女。尽管王母娘娘竟拔下头上的金簪一划，一道波涛汹涌的天河将牛郎织女分隔在两岸。但终于被牛郎织女忠贞的爱情所感动，允许他们每年七月初七鹊桥相会。传说老子辞官骑青牛西去而留下了著名的《道德经》。历代还把牛当成镇妖灭邪、吉祥如意的象征。明朝抗敌英雄于谦任河南巡抚时，就在开封城北铸一只两米多高的铁牛，背上铸着“镇御堤坊，波涛水息”，希望能避免黄河水患。解放前，许多常闹水灾的河边都有铁牛或牛王庙，目的也是为了求得平安。这种观念在东南西亚各国的农村也很流行。老牛在这传说中成了通灵性之物，人们对老牛的敬爱之情流露无遗。时至现代，毛泽东，周恩来，董必武等都曾自喻为牛；郭沫若还愿做牛尾巴，茅盾甚至愿做牛尾巴上的毛；当代大画家齐白石自称“耕砚牛”，李可染一生酷爱画牛，在自己的画室里挂着“师牛堂”的横幅，所有这些都表明了人们对牛的莫大喜爱与崇敬。
牛是英勇献身、无私奉献、奋发图强精神的化身。古代祭祀要用三牲——牛羊猪，称为“牺牲”。三牲中牛占首位，所以“牺牲”的偏旁从“牛”。“牺牲”后来引申为“为了正义的目的舍弃自己的生命”，隐含着对牛的赞扬。南宋宰相、民族英雄李纲在艰苦抗敌却备受迫害时曾高吟《病牛》诗：“耕犁千亩实千箱，力尽筋疲谁复伤。但得众生皆得饱，不辞羸病卧残阳。”王安石赞扬牛“朝耕及露下，暮耕连月出。自无一毛利，主有千箱实。”鲁迅先生称赞牛“吃的是草，挤出来的是奶”，并表示自己“横眉冷对千夫指，俯首甘为孺子牛” ，即像牛一样甘愿为人民服务。“老黄牛”比喻老老实实勤勤恳恳工作的人。臧克家有一首《老黄牛》的诗赞扬这种人；“块块荒田水和泥，深耕细作走东西。老牛亦解韶
光贵，不待扬鞭自奋蹄。”
至于把股市行情不断上涨称作牛市而把行情下跌称作熊市据说是源于英国。英国都锋王朝时期（1486-1603）盛行一种叫做“斗牛或斗熊”的活动。牛在攻击对手的时候，往往都是用角自下而上挑击对方，而熊则相反，往往用熊掌自上而下掌击对方。因此人们把行情持续上升称为“牛市”，把行情持续下跌称为“熊市”。自从把股市行情向好称作牛市以来，“牛气”也增添了新的含义，特别是今年恰逢牛年， “牛气”在很多场合成了兴旺发达、繁荣昌盛的代号。进入牛年时，报刊及贺卡上常见“祝大家牛年牛气冲天”。“牛气”在字典上只有“形容自高自大的骄傲神气”的含义，而在上述祝贺语中显然是祝别人兴旺发达或者财运亨通。“牛”也因此产生了许多新义。比如一个人在招聘会上拉了条横幅求职被认为是挺“牛”的求职者，有位车主与众不同选了4444这个车牌，也被认为挺“牛”的，一家知名的家装企业推出与众不同特别优惠的条件，被称作“捧出牛气优惠套餐” 这里的“牛”或“牛气”指“意想不到、出众或出格”的意思。平时说某人最“牛”，显然是说他们人气旺、最出彩。还有运气最好、最出风头、最敢较真、最能顶牛等等，都可称作“牛”或“牛气十足”，而这种人则为“牛人”。
这些新的含义是否能为今后的词典增添新的义项，尚须接受时间和群众的的考验。但是在迎接牛年之际，我们衷心祝愿我们伟大的祖国“牛气冲天”，人民的生活越来越“牛”！
在不同的语言和不同文化背景下, 每个词除了具有字面意义外, 还有其丰富的文化内涵。牛在不同语言中有着不同的文化内涵。1.褒扬的对象不同。汉语中牛非常有力气、强壮，常用“牛劲”、“九牛二虎之力”来比喻力气大。而英语中要用“horse”（马）来表达这个意思,如：“He is as strong as a horse.”（直译为“像马一样强壮”，意译为“非常强壮”或“体壮如牛”）。汉语多用有关“牛”的词语来赞扬勤勉辛劳，这类词语有“老黄牛”、“孺子牛”、“拓荒牛”等；而英语却说“work like a horse”（直译为“像匹马似地干活儿”，意译为“辛苦地工作”），以及“a willing horse”（积极工作的人）。英文中也有赞扬牛的，如“cash cow”,意为摇钱树或赚钱良方，这个习语的产生来源于人类不需要给予乳牛太多的照看与花销，牛就为人类带来许多有益的资源。这似乎比中国的“孺子牛”更多了一层商业气息。2．贬斥时对象不一。汉语中形容人自高自大的骄傲神气，用“牛”或“牛气”来表示，如：“他说话牛气哄哄，真是个牛人”；而英语却用马力表示有关习语“be get on one’s high horse”(趾高气扬；盛气凌人)。比喻顽固, 汉语通常说“犟得象头牛”；而英语用“as stubborn as a mule ”(顽固得像头骡子)。 在汉语中一般用“蠢牛”来形容一个人蠢笨; 而英语中却用“ass”（驴） 来表达这个意思, 如,“ a pompous ass” (直译为“一头自负的驴”；意译为“一个浮夸的笨蛋”)。比喻“说大话”, 汉语说“吹牛”, 可英语却用“talk horse”。汉语讲“宁为鸡首不为牛后”而英语却说“better to be the head of an ass than the tail of a horse”。(直译为“当驴头比当马尾好”) 。3、褒贬义不同。汉语中以“牛”为词根的词不少是褒义词，如：牛高马大、老牛舐犊、初生牛犊不怕虎等。英语中有些以“cow”和“bull”为词根的词与汉语“牛”的语义蕴涵不同。如“cow”用作动词，意为胁迫、恐吓；“coward”可作为名词或者形容词意为胆小鬼、懦夫或胆小的、怯懦的；“cowardly”、“cowhearted”作为形容词意为胆小的、懦弱的；“cower”是动词，意思是畏缩、抖缩；美式俚语甚至用“cow”来指小的、不出名，如“cow college”，除了指农学院，还可用来指称规模很小的乡村学院（或大学），或修养不足、平庸无奇的大学；“bully”，意为恐吓、欺负;“bulldoze” 意为强迫、胁迫。另外，还有一些与“bull”有关的习语，如“a bull in a china shop”（行动或说话鲁莽的人）；“cock-and-bull story”（无稽之谈）；“like a bull at a gate”（凶猛地；鲁莽地）。这样的语义蕴涵，在汉语有关“牛”的词语中也是没有的。
历史上中国是农耕为主，而其中又以牛耕为主，放牧为辅的经济文化形态。所以汉文化中对“牛”似多偏爱，与“牛”有关的词语当然很多。西方国家是放牧为主、农耕为辅的经济文化形态。农牧结合是西方农业结构的特点。这大概就是中国与牛有关的语词很多，而英语中有关马的习语或谚语更多的原因。
俞思义，1933年生，在中学教学语文21年，在高等院校教学普通逻辑等21年。从南京晓庄学院退休。
我的昵称是集义所生。六岁时读私塾，先生为我起了“集生”为“字”。这个“字”源于《公孙丑章句上》，公孙丑问孟子何谓浩然之气时，孟子所说的一段话。其中有一句是（浩然之气）“是集义所生者，非义袭而取之也。”意思是，浩然之气必须积善，做任何事都要合乎义才能生成，而不只是行一事偶合于义，便可取得的。我用“集义所生”作为昵称，也是一种纪念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