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渌水投稿】刘庆烨 | 诗三首
一想到你在关注我就忍不住有点紧张
《生前的黎明》
在夜晚连成一片 那狗吠声
似要唤醒一群人 一个夜晚
它们吐着舌头
乌黑的眼睛对着草垛发愣
没人会撵它们 只有呼声
在繁重的杨树林里回荡
灰绿色的麦田在夜幕下有些庄重
多少人死去 就葬在田头
到处是磷火 只有狗明白那火
死前的留恋 在骨头里躲藏着
一群狗将它衔起 叼走一个人
他的余烬 与不可捉摸的哲学
连成一片的狗吠逐渐消失
风吹散一颗星 一个夜晚
对着草垛发愣的狗不再叫
漂浮的火苗钻回骨头
那个人又回去了 回到田里某个
可能矮小的坟头
但天上多出了一丝光
仿佛被沉闷的叹息吸引
黎明被一个人 他最后的余烬吸引
那丝光 那些生前的哲理
在一个夜晚沉淀
化作水缸里某些气泡 某些含氧
在生前的黎明
被光亮静静地打捞
《十一月已入冬》
池子里的生命又衰颓了
灰黄如某个病人的脸色
雨慵懒斜斜的落
没有什么能从晚秋中挣脱
墙的惨白 荷叶的腐朽
让一切美好的梦都悚然惊醒
凿碎骨髓的寒意愈来愈浓
无法摆脱 像是无法面对野外的灯火
那些幽蓝幽蓝的瞳孔
映射着散落一地的枯枝败叶
没经历过北方的季节
就无法理解“风像刀子一样
割得脸生疼”
可是那些玫瑰依旧开着
花枝上的刺仍闪烁沉默的光
五颜六色的灯与花瓣
在凄风冷雨里全部暗淡下去
入眼皆为灰色黑色冷色
即使高傲如山顶的一小块碎石
也要在雪地里瑟瑟发抖
在这个落寞无情的十一月
满目都是没有生命感的疮痍
假使又回到春或秋天
田野间必定有水鸟飞起
《一生都不会落地的雪》
我怀念一生中的每一个冬天
它们让我品尝到堪比死亡的第二悲伤
记得若干年前的早晨
门口还有牛羊静静吃草
那已是很干燥枯黄的残羹
虽费力但它们仍津津有味的咀嚼
我看着被啃食零散的树叶
像一团扑朔迷离名作悲伤的大火
不久就开始落雪了
这是我一生中必然会经历的事情
当沙粒状的白雪尚未落地
我生命中一对很重要的老人
也随着雪花悄然离去了
第一场雪带走了饱受苦难多年的他们
牛羊渐渐开始反刍
雪也要一片片下满这不成故事的冬天
躺在石榴树下的那只黑背狗
没能撑过八年后风雪凛冽的夜晚
第二场雪伴着村庄里的炊烟越升越远
第三场第四场和很多场不可名状的雪
相继带给我无以复加的悲伤
假如可以掌控四季中的一两个冬天
我希望绵绵的雪一生都不会落地
时光也可以回到渴望长大以前
作
者
简
介
刘庆烨，笔名愚外公，渌水诗刊社员，写诗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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