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难抗拒江西“辣子笋”
最难抗拒江西“辣子笋”
文学顾事
在江西的大街小巷上,从各个饭店酒楼里飘出来的,除了喷香的饭菜味,还有让人口水直流的辣子笋的酸辣味。像多年未见的老友,久别重逢后就紧紧地抓住不舍得放手,在一阵热烈的欢迎中,伴随被辣出来激动的泪水,总是叫人欲罢不能的。
都说江西人爱吃辣,从正餐前的小菜开始,让人大快朵颐的,总是红白相间的那碟小菜辣子笋。一般一两碟是不够吃的,主菜还未上桌,辣子笋就被瓜分完了,客人需要再点几碟才够吃。一般饭店辣子笋是免费送的,这样吃下来,服务员总会笑笑说已经没有了。被辣子笋早已开胃过的食客,用餐时就能更加开怀畅饮,平时只能喝二两半酒的人,也能多喝个半两了,那股豪爽劲分明是辣子笋带来的。
被用来做辣子笋的竹笋,需切成丝状或小片,是来自江西大山深处的毛竹笋,毛竹长得快,竹笋发得多,在江西许多地方都有规模化生长的毛竹林。
既是“花中君子”,也是“岁寒三友”的竹子,从《井冈翠竹》中走来,再到“中国十大竹子之乡”的江西宜丰、崇义等地,江西竹子总是拥有让人浮想联翩的功能。竹林面积大,用竹海形容一点不为过。
老家门前便是一片竹林,从小就在竹林中长大的我,每天和小伙伴在竹林中嘻戏打闹,练就了一身爬竹竿本领,还能在两根竹子间像松鼠一样游刃有余地翻腾跳脱,那个时候简直就是快乐无忧又难以忘怀的童年!
不过最让人难以忘怀的还是和父亲一起上山挖竹笋了。父亲挑着竹筐,我带着雨具,一起来到山坡上。竹林中的泥土是湿润的,前夜刚下的一场雷雨,让突突冒尖的毛竹笋飞快地往上窜。父亲说,要是再晚一天来挖的话,这些竹笋就不能用了,只能让它自然长成竹子了。
父亲挖出来的竹笋,不会把根部全挖出来,一来竹笋根部太老不好吃,二来怕挖断了根部的竹鞭。父亲说一根竹子到能够长出较大的竹笋,至少要五年时间。那么多年一直屈居地下而不发出竹笋来,其实根部早已在土壤里延伸了数百平米,就是为了厚积而薄发,一旦喷薄欲出则势不可挡,一天就能长高一米多。
“咬定青山不放松,立根原在破岩中。千磨万击还坚劲,任尔东西南北风。”这是对竹子的赞歌,我想这也是对江西大山人的褒奖。人说靠山吃山,靠水吃水,我们家就是靠着山林里的竹笋,养活了一代代人的。
母亲把父亲采挖回来的鲜春竹笋,赶紧剥开清洗好,切成笋块,放在锅里蒸煮半天,然后切成片状,放进调制好的酸水里,拌上红红的小米椒,浸泡十多天,嫩嫩的笋片就入了酸辣味了。母亲把泡好的辣子笋端上餐桌,让我们就着米饭吃。在我的童年印象中,竹笋一直是下饭主菜,而不是开胃小菜。
如今,母亲总会把刚出土的鲜竹笋,精心挑选出最嫩的制作几罐泡椒辣子笋,邮寄给我们在外地的兄妹。每每收到带来“妈妈”味道的辣子笋,我们总是要存放好久才舍得吃掉。
母亲还把多余的竹笋煮好,趁着晴天放在太阳底下晒干,就变成了笋干,那样就更方便储存了,我们一年到头就都可以吃到竹笋了。母亲把腊肉放在用大盘子装的竹笋干上面,再放在蒸米饭的竹制饭籈里和米饭一起蒸,米饭还未熟,竹笋腊肉的香味早已从锅里飘出来。笋是够多的,腊肉也只是装装门面的数片而已,是要招待贵宾才能吃到的。尊贵的客人往往客气地推辞拒吃腊肉,而专挑腊肉下面同样香喷喷的竹笋吃。竹笋是母亲餐桌上唯一不变的主菜,也是我们唯一吃不厌的家乡菜。不管到哪里吃饭,餐前辣子笋,餐时竹笋蒸肉,是我多年的习惯。
长年在外久了,总想回到老家,穿越竹林,抱抱大毛竹,听听竹林深处的鸟鸣声,看看一节一节往上窜长的竹笋,蒙上双眼也能明显感觉竹笋壳掉落、竹笋飞长的声音。那声音,是大山深处孩子的一份希望,是慈祥母亲的一份寄托。无论变成酸辣还是甜咸,都深深印刻在老表们的心里,让大家永远不会忘记。那是家乡的味道,那是大山带来的馈赠,也是妈妈对儿女们最好的牵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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