陕西董联合作品《陪一杯茶静坐》诵读:蒙蒙


陪一杯茶静坐
文/董联合||诵/蒙蒙
图文编辑:花开半夏

泡一杯茶,热气氤氲,独自静坐,关于茶的记忆,扑面而来。人生伴茶,茶即人生。
上世纪六十年代,爷爷年愈七十,走南闯北,见多识广。他有一把白色陶瓷小茶壶,直径约10厘米,常捏一小撮茶叶,热水慢泡,一道茶叶要喝四、五遍,直到茶水颜色如同白开水,才肯倒掉。他手握着比手芯大的小茶壶,给我们兄弟姐妹们讲“长安八景”:华岳仙掌、骊山晚照、灞柳风雪,雁塔晨钟、曲江流饮、草堂烟雾、太白积雪、咸阳古渡;讲“八水绕长安”:渭、泾、沣、涝,潏(júe)、滈、浐、灞,至今我们能倒背如流。
我父亲不吸烟、不饮酒,不喝茶。在西安玻璃厂任司炉工,玻璃熔炉800度高温,炙烤了三十多年。在工厂,他经常每天早晚喝米汤,咸菜就蒸馍,中午饭,舍不得吃肉、荤菜;经常是素菜面条,省吃俭用度日月。一辈子喝白开水,连茶叶的名称、品种都说不出来,节俭无求。只是逢年过节,给家里买包茶叶,朴朴素素度过了平凡一生。

舅舅性格直爽,为人热情厚道。乡亲每遇红白喜事、婚丧嫁娶,他都带领乡邻主动帮忙。谁家发生家庭纠纷、邻居间打架闹矛盾,乡亲都请他去调解、说和。七十年代,舅舅当生产队饲养员,饲养室盘着桌子大的泥炉子,用大铁壶烧水,水汽弥漫在火炕前。每到雨雪天或夜晚,乡亲们,围炉而坐,喝着舅舅泡的酽茶,谈古论今,说州道县,阵阵欢声笑语,开怀惬意。以后,舅舅即使不当饲养员了,家里炉子上常熬着热茶,乡亲们照样来舅舅家喝茶忆旧话家常,其乐融融。
更难忘生产队夏收麦场,场边放着两三个大铁桶,盛满开水,社员乡亲们无奢望,抓一把廉价、最低档的“满山跑”陕青茶叶,放到开水桶里,只要不是白开水就行。渴了,舀一水瓢,仰脖一饮而尽,又去翻场、收场,是哪样的简单、实在! 啊,这一壶壶茶水,一杯杯热水,见证了爷爷的节俭、教悔,父亲的朴素、平凡,舅舅的热情、开朗,乡亲们的简单、实在……。——茶即人生!
不仅茶即人生,人生亦如茶。年轻时,如刚泡的茶叶,总是浮在水面。随着生活的磨砺,跌几跤,碰碰壁,见多识广了,便少了幼稚、轻浮,狂躁的心静下来了,犹如茶叶,泡得时间久了,沉淀于杯底,释放着茶香。

人情世故,也如茶水一样,有浓有淡。有的人,对你千般热情、万般殷勤,如浓浓酽茶,因为你有权力,因为你富裕,因为你有用……;有的人,瞧不起你,对你不屑一顾,冷淡你、鄙视你,如放几枚茶叶、或喝了五、六遍的茶水,清淡无味,缺少人情。那是因为你无权无势,因为你贫穷无能、老实忠厚……,没有利用价值,真可谓人情淡如水。
我愿陪一杯茶静坐:
饮茶知人生百味,
品茶悟世态炎凉。
2018-12-7 19时写于曲江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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