抑郁症患者能够感受到一点点快乐吗？

摄影师：赵莉

抑郁症患者能够感受到一点点快乐吗？

王丹、雷雳译

近年来，随着社会竞争不断激烈化，导致人们的心理压力也越来越大，而抑郁症则成为这几年大众最为关心的心理健康问题之一，其中重度抑郁将会成为死亡和疾病的第二大原因。

抑郁是一种以积极情绪体验降低、消极情绪增加为特征的心理性疾病，持续性负性情绪体验和快感缺失是重度抑郁症状的两大特征。多项研究结果均发现，那些被诊断为患有重度抑郁症的人对积极事件的反应更少。也就是说，无论做什么事，他们都很难像健康人一样体验到快乐的感觉。那么是什么导致了抑郁症患者积极情感的缺失呢？研究者Vanderlind等人（2020）对相关领域的研究进行了梳理，让我们可以看到一些有趣的东西：

情绪调节策略模型认为，情绪偏好和情绪调节策略的习惯性使用这两方面可能与这种积极情感的缺失有关。

情绪偏好会影响情绪调节策略的使用。例如，当我们想要开心和幸福的时候，我们就会努力朝着自己所期望的情绪状态进行调整。大多数健康人群的情绪偏好都是指向积极的，而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他们的情绪偏好则是指向消极的，主要体现在对消极刺激的偏好和对积极刺激的回避。

这种积极情绪偏好的缺失则会影响抑郁症患者情绪调节的各个过程，包括情境选择、注意分配、认知重评和以反应为中心的情绪调节。

首先，重度抑郁症患者在情境的选择上更倾向于选择消极情境。例如有研究发现，相比于健康对照组，抑郁症患者更倾向于听悲伤的音乐或者关注负性情绪图片。

其次，在注意分配过程中，健康个体会表现出对积极情绪刺激的注意偏向，但抑郁患者缺乏积极情绪刺激的注意偏向，他们会有选择性地避免积极信息，而关注消极信息，这就可能导致他们的积极情绪水平较低。

再次，在对情绪性事件的解释方面，事实上，在情绪产生阶段，许多激发情绪的情境都是模棱两可的，人们的情绪体验取决于对其意义的解释。那么，在情绪调节过程中，人们可以通过采用认知重评策略去改变最初的解释从而调节情绪感受。但对抑郁症患者来说，他们更倾向于将模棱两可的信息判断为消极性质，也就是所谓的解释偏差。抑郁症的认知模型强调，对引起情绪的事件做出更多消极评价或者较少的积极评价是抑郁症的一个主要特征，他们不但对当前情境的解释会有消极偏向，在对信息的更新也存在解释上的消极偏向。并且，相比于健康人，抑郁症患者也不容易采用认知重评策略来推翻最初的(可能是负面的)解释。

最后，即使产生了积极情绪，抑郁症患者也会通过采用一些以反应为中心的调节策略来降低积极情绪水平。例如，试图改变认知使积极情绪变得更加消极（告诉自己，我不值得这些；提醒自己这种情绪不会维持太久），或者抑制积极情绪体验的行为表达（当开心时，刻意隐藏自己的笑）。

那么，为什么抑郁症患者会缺乏积极情绪偏好呢？他们难道不想让自己感到快乐吗？研究者认为，可能是这些患者拥有绝望想法而导致的。绝望的想法是抑郁症的一个常见特征，可能会导致个体认为这种积极情绪将是短暂的。

因此，被诊断为重度抑郁症的个体可能希望体验较少的积极情绪，以避免情绪不稳定，并防止在结束积极情绪状态时突然回到慢性负面情绪。除此之外，他们也害怕在积极情绪中失去控制，这种感觉类似于敏感性焦虑。

最后，自我验证理论或许也可以解释这一现象。该理论认为一旦人们有了关于他们自身的想法，他们就会努力证明这些自我观念。对于抑郁症患者来说，他们认为慢性悲伤属于自我的一部分，因此就会通过各种情绪调节策略来证实对自我的认知。

资料来源：

Vanderlind WM, Millgram Y, Baskin-Sommers AR, Clark MS, Joormann J. Understanding  positive emotion deficits in depression: From emotion preferences to emotion  regulation. Clin Psychol Rev. 2020 Mar;76:101826. doi:10.1016/j.cpr.2020.101826.  Epub 2020 Feb 5. PMID: 3205888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