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水"谈

读《世说新语》

术解第二十

风水,是一门学科,涵盖的内容繁杂。由于我不是做这方面的研究,故没有太专业的发言权,但我却相信风水就是人品。

以前有一个算命先生,他来到一个村子里,感觉饿了,就进了一户人家,看到这户人家人丁兴旺,日子过得红红火火的,家里的主户递给他一块刚出锅的热腾腾的馍,正当女主妇要给他端出来蒸饭的大铁锅里煮熟的地瓜玉米之类的农家鲜蔬之后,他推辞说,需要赶路,就不吃了。

算命先生边走边想,这户人家会出可塑之才,日子会越过越红火,于是算命先生离开了那个村子。

十年过去了,算命先生又辗转反侧来到这个村子,他远远就看见了在一个高台上有一户人家,灯火辉煌的,烟囱里冒出来的炊烟从容地盘旋着。算命先生由于年龄也大了,而且一路走下来,爬坡下涯的,他口干舌燥,觉得嗓子眼冒火,于是就不由自主地又走进了他刚才看见的这户亮堂堂的人家。

当他的脚迈进这户人家的大门时,他看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就是十年前给他吃馍的那位主妇,主妇的脸上在这十年的岁月中只是多了几道皱纹。她的热情,她的神韵没有消减。更没有因为日子过得比以前好了而有所浮躁,轻待过路的算命先生。

反而更加热情地招呼了算命先生,但当算命先生说要马上喝口生水时,主妇当时有些迟缓,迟迟没有端来他想喝的水,过了大约十几分钟后,主妇才把早已舀好的水端了过来,同时安顿算命先生慢些喝,不要急得一下子全喝了。

当时算命先生感觉这位主妇有点小气,喝口水还拿拿捏捏,不痛快的,心里便产生了憎恨的念头,虽然没有说出口,但算命先生却默默地诅咒这家人,说,他们的日子会越过越暗淡,于是就骂骂咧咧地下山离开了这个村子。

又一个十年过去了,这户人家已经经是四世同堂了,主妇的婆婆公公,主妇的儿子闺女,主妇的外孙孙子,外孙女,孙女,主妇家里是穰穰满家,公公婆婆是儿孙绕膝,一家人其乐融融,感觉他们是上天在佑护这家人。

人常说:人欺天不欺!村子里的村民也不太明白这户人家为啥日子过得越来越殷实,为啥天灾人祸,这户人家都可以躲得过,村子里有快百年了没有个上大学的,而这户人家的大儿子就考上了北京的一个师范学校,小儿子当了兵,女儿也上了幼师,而且家里的老老小小都身体健康平安。

这又是一个未知的迷,村子里的人们看见了这家人进进出出,过着富足而平静的日子,在一起议论的羡慕的多,而对这户人家如何能够过上这样的日子却闭口不谈。

因为他们觉得过日子先要自己过富了,才能去帮助别人,包括那些因为饿啊渴啊而路来路过的人,包括那些小商贩,行路人,算命先生,甚至那些走投无路的人。多数村民认为,那些过路人他们苦自有苦的原因,所以帮助他们的心有些迟疑和犹豫,甚至有些冷淡,亦或冷漠。

而这户人家之所以日子过得一年比一年好,就是家里的主妇不仅用心经营好自己的日子同时也不忘记去做举手之劳的事。只要看见需要帮助的人,她不会先考虑自己的利益得失,一定会去伸一只胳膊,搭把手,拽人一把,不会让人吃闭门羹。

所以这户人家门前经常是村子里人最旺,最密集的。于是主妇就每天下地干活前煮一锅茶水,让已经年迈的公婆坐在门前不是卖茶水而是为过路人提供免费的茶水,每天都如此。

如果肚子饿了,他们家窗台上晒的红薯干杏干早起多做的小米饭中午做的油炸糕,晚上煮的毛豆角都会是过路人歇息时的"零补"。

后来,算命先生也听说这个村子里有户"模范住户",就拄着拐杖也绕着山路来到了这里,也坐下来喝了一碗茶水,同时和这户人家的老爷子唠起了嗑,得知这户人家原来就是曾经给他吃馍喝水的主妇家。

算命先生为此也感到疑惑,怎么他的预言没有变成现实,反而成了反话了,这户人家的日子真应了蒸蒸日上的吉语,不仅人丁兴旺而且代代香火接续,后代是一代比一代有出息,而且都在不同的行当中担任重要职位,同时继续绵延家风:在能够搭把手拉一把时就撸起袖子,用足劲,真心实意毫不犹豫地拉一把。这样的家训一直持续着,现在还是如此。

算命先生后终于明白为啥那回主妇不让他急的喝水,而且他当时就要喝瓮里的水。一再嘱咐他慢慢喝,是因为当时主妇知道他刚从山坡上跑下来,天气又热,走了好多路,嗓子充血,不可以立即喝水尤其刚刚从瓮里舀出来的井水。

主妇有生活常识和经验,担心一旦算命先生一时喝了井水,他的嗓子会因为冷热差太过猛烈,而伤了嗓子正常的语音功能,同时会对身体造成伤害。

主妇心底善良,不愿意帮倒忙,于是宁愿让算命先生感觉对他冷落也坚持自己的做法。而后来主妇的做法救了算命先生,因为算命先生就靠说话来谋生的,如果嗓子被破坏了,他的这碗饭也就端不住了。

而靠这一行当养家糊口的"命根子"也就烟消云散了。所以从这个角度讲,主妇的一个小小的善举却成全了一位算命先生的一家的日子,更是这户主妇家日子殷实兴旺的"宝贝"!

《世说新语.术解第二十》中有这样一段话:"有个擅长看风水的人看了羊祜父亲的坟墓,说其后代会出一位受命之君。羊祜厌恶他的话,就把坟墓后面挖断,以便破坏墓地的形势风水。看风水的人马上又去看,说道:"还要出个折臂的三公。"不久羊祜从马背上跌下来摔断了胳膊,后来官位果然升到三公。"

我以前不太相信谶语啊,预言啊,感觉是迷信,但今天在写这篇文章时明白了,以没有任何功利心地帮助人为基点,算命先生的谶语未必应验,而主妇的日子也不会因为算命先生的预言而显的不平静!

(感谢大同市书画家张永福老师为本文配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