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卫烟事

初到写字楼工作时，我偶然发现这里的卫生间特别不对劲儿，当然，绝对不是因为这里的卫生间干净到芳香四溢的程度，而是每次进出时总是感觉有阵阵的香烟味道，而且越是工作时间越浓烈，午休或是下班后基本上又回复芳香。

奇怪归奇怪，咱也不能整天守在卫生间门口侦察呀！只是，难为了我这个闻了烟味就难受的家伙，每次去完卫生间基本上地球人就都知道了，我会用一连串的咳嗽通报上下。

（1）

某日赶上腹泻，一进卫生间四个位置全部爆满，等在外面的我真想敲门，可又不好意思。正着急呢，忽然发现四扇门后，有三扇都在冒着淡淡的烟雾，里面的人还在热烈地聊着：

“王姐，我昨天没带烟管魏主任借的，你别说这有钱就是不一样，人家永远的中华。”

“中华怎么啦？不就是显摆嘛。我告诉你，她让那个有钱的男人甩了，以后看她还抽中华！”看不到的女人尖声示威。

另一边的马上跟进：“是呀，自己没本事还挺牛，没男人她算啥？您看您，自己干出来的，现在可是咱们公司级别最高的女性了！而且您多有品呀，永远不倒牌子的'三五’特醇。”声音里充满了谄媚。

“王总出去时我问前台了，听说是去总部开会，恐怕今天都不回来了，我们是不是可以回去了。”第三个位置上的人插话了。

我这急茬儿的也不着急了，人家的对话听得我是一愣一愣的，感觉自己怎么就跟刚进城转向了似的。

（2）

从那以后我算是弄明白了，这写字楼里的卫生间有它特殊的用途，每个公司里都会有几个女人喜欢往卫生间里扎。反正是工作时间，就会遇到三两个女人叨着名牌香烟，说着张三的新闻李四的轶事，或是讨论着商场的折扣应季的时装，内容嘛，海阔天空无边无际。

开始我还真是挺纳闷，从来都听说白领女人忙得昏天黑地没有了空闲，怎么我见的都这么闲呢？

在楼里转多了坐久了，我总算是明白了其中道理，女人们需要通过卫生间这个特殊的地点发泄一下工作中的不满，释放各方面的压力。比如那天我就遇到一位隔层的经理，跑下来在卫生间里不顾形象地一支接一支地吸着烟，把个卫生间折腾得好似熏肉铺，并且转着圈狂打电话，向不知道性别的对方疯狂地数落着刚刚气她半死的上司。然后，对着镜子仔细修饰一番，风姿绰约地扭上楼去。

卫生间更是女士们显示品味和地位的地方，她们会在那里展示新购置的行头，抑或是讲述欧洲带回的风情故事，再或者似是无意般透露点特殊地位人士专属的小秘密，听别人的啧啧赞叹，看别人嫉妒的眼光，然后悠然地捻灭细长的烟蒂，留下别人复杂的眼神满足的离去。

卫生间之于写字楼的女人们是个可以自在表现的地方，她们会在受了委屈后跑到这里流泪，或是对头镜子发狠。也可以因为提升得奖之类的事情将喜悦掩饰起来，悄悄躲到这里忘形得意片刻或是面对着紧闭的门笑而无声。更可以在这里体会一支烟后面的辛苦与欢喜，得意与失落。卫生间在于写字楼是档次的体现地，更是一些女人的精神属地。

发表于2009年10月《北京青年报》副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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晓彤老师

培训师一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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