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庭纪事60年 六十三、昏迷中仍然不忘上学读书
六十三、昏迷中仍然不忘上学读书
2004年8月28日 星期六 晴
下午1:00左右，我依然坐在台阶上记录有关情况时，一名男生来告诉我：“刚才给郭杰喂了小米粥，他只是吞咽了五口就闭上了嘴巴。我们喂给他香蕉，他没有张开嘴巴。”我停住笔，呆呆地望着小本子，继而鼻子发酸，默默地流泪……
与那名男生走进了观察室，呆呆地望着杰杰，默默地流泪……
由于头疼、腰疼及血尿（小便时疼痛难忍），我只好向从军说明了情况，而后来到观察室大门东边一病区前面的花园内，在一处树荫下的水泥地面上，把旧报纸铺在地上随即倒下了……
也许是太疲困了，直到太阳快要下山才醒了过来。在观察室门外的走廊里，有两个同学让我坐在条椅上，其中一个对我说：“刚才，给郭杰喂了几口水，他没有吃小米粥。”另一个同学说：“刚才，我听见了郭杰的微弱声音，他说‘理想的歌要唱’，还含糊地说了几个字，我没有听清楚。”我的眼前，出现了杰杰那活泼可爱、朝气勃勃的身影，出现了杰杰读书、做作业的情景，禁不住哽咽着说：郭杰，现在这个样子，怎么去唱理想的歌啊……
下午6:00左右，一名年轻的女医生看了看杰杰的状况之后，对我说：“家长不要过于担心，郭杰会治得好的。可能以前就存在血管畸形，现在发病了。（我感到惊疑：这种病，以前就存在吗？）你们可以与郭杰说说话，不要让他这样昏睡。” 向她表示了谢意，我依然默默地望着静静地平躺在床上的杰杰，想到可怕的后果，禁不住流下了眼泪……
下午8：00左右，在南门东边的电话亭去电家里，红红接听。我简短介绍了杰杰的病况后，把借钱的打算告诉了她：幺幺和五州叔叔、爱民叔叔各借一万元，二舅舅和三舅舅以及其他亲戚共借七万元左右，按照医生的预计一共借钱10万元左右。还特地嘱咐红红：不要过于担心杰杰的病情，现在的医学发达，他的病一定会治得好的。叫妈妈也不要过于担心，你既要照顾好自己，还要照顾好妈妈，家里就靠你了……
21：00左右，点滴结束。稍后，从军用脸盆打来了温水，在同学们的帮助下搀扶着杰杰为他擦汗、换衣，杰杰依然闭着双眼，依然没有言语没有表情没有动弹。而后，我拿着杰杰的衣服去了卫生间。不多时，一个男生（今晚有四个同学陪护郭杰）来到卫生间，对正在洗衣服的我说：“刚才，郭杰说了‘我要读书’四个字，我们听清楚了。”想到杰杰的病状，想到他承受的痛苦，我一边抽泣一边含着眼泪缓缓地说：“郭杰，这个样子，他怎么读书啊……”伤心的眼泪，涌了出来……男生安慰我：“您不要过于伤心，郭杰治得好的，郭杰一定治得好的。”我说：“谢谢你们，谢谢你们照顾郭杰。”
大约23：00，与从军在小吃店草草晚餐。在医院南门，我嘱咐从军有关事项后，坐在了大门南边路灯下的台阶上，简短、潦草地记录着有关事项。
2004年8月29日 星期日 晴
走进观察室的大门，看了看挂钟， 已是凌晨3:00多了。 在杰杰的床边默默地站了一会儿，向陪护的同学表示了谢意，而后拖着沉重的双腿来到了候诊大厅；看见从军侧卧在塑料椅子上，愧意涌上心头。感到十分疲困的我，随即倒在了附近的塑料椅子上……
打扫卫生的响声惊醒了我，于是连忙起身。 一位中年妇女见我的模样，便关心地问及我的有关情况，我如实回答了。她叹了一口气，小声地说：“也是啊，为了伢们，做父母的都是操心啊。”她停下了手头的活，站在我近前谈到了她的家庭状况，令我十分同情。（中年妇女谈到的有关内容，这次整理未录。）
上午8:00左右，医生查了杰杰的体温，38.8度。（昨天查了体温，38.4度。）不多时，换班的同学来了，有同学去办理交费、取药手续。据同学介绍，每天早晨都要办理交费、取药手续，不交费就不给药。想到“同学们垫付了九千元”，我向他们表示感谢。
大约9:30，喂给杰杰小米粥。我蹲在杰杰的头部左边，呼唤了两声之后，他微微张开了嘴巴（从军把杰杰的头部略微摆向了左边，以利于吞咽），我用小汤匙喂了一点小米粥，他缓缓地吞下之后，我小声地缓慢地问：“咽下了吗？”尽管他依然闭着双眼，没有表情没有动弹，却发出了微弱的声音：“咽——下——了。”欣喜涌上心头，第一次听见了他的回答！我继续喂给他小米粥，却没有再问他，待他吞下了再喂，只想让他多吃上几口。喂了大约半碗小米粥，他闭上了嘴巴。尽管蹲着喂米粥而感到腰酸腿痛，却喜在心头——毕竟有了好转的兆头啊！
上午11：00左右，我坐在大门东边的台阶上记录有关情况时，从军来了，他告诉我：“刚才给杰杰喂了几口水，听见他说了‘我要回去上学’几个字。有个同学对他说，‘等你出了院就上学’。片刻之后，杰杰又说‘出了院、就上学’，我听清楚了。看样子，他的状况有了一点好转。”我说：“比往天强了一点。可是，假如是血管畸形呢，那就惨了啊……”说着，禁不住流下了伤心的眼泪。从军安慰我：“说不定不是那种病。”我摇着头叹了一口气，低着头说：“没有确诊，也难说啊。再说，我们没有做血管造影的钱，杰杰受罪啊……”
我在心里说：没有钱就不给药，没有钱就不能做检查，不做检查就不能确诊，怎么办？会兰和红红，她们肯定是以泪洗面，度日如年啊……红红肯定在筹钱，我应该去银行办理开户手续，以利于汇款。有了钱，就可以为杰杰做血管造影，他就少受罪啊！
下午2:30左右，从军接听电话（同学们把杰杰的手机给了从军）。稍后，从军说：是小方从新六打来的，她从深圳回来了，准备回武汉做事。 她听老头和老娘说杰杰得了病，送了500元。她问到了杰杰的病情，我只好说有了好转，免得老头和老娘担心受骇。
也是啊，岳父母和亲戚六眷，还有邻居们和父老乡亲，必定都在牵挂着杰杰的病情啊！
大约17:00，在门诊部大门外的宣传栏看了看神经科专家出诊的公告牌，抄录了有关信息。我特别留意了主任医师李美琳的信息，她的特长是治疗脑血管病。我想：明天把杰杰送到门诊部去看一看，征求门诊部专家的意见，有利于杰杰的治疗。
23：00左右,我与从军用棉签蘸水，为杰杰湿润嘴唇。不多时，我用小汤匙给杰杰喂水，他吞下之后，发出了微弱的声音：“渴”，“喝”。看到他的病状，眼泪涌了出来……
又：今天傍晚，有两名同学来陪护郭杰。 晚上，我和从军陪护在杰杰的床边，为的是让同学们躺在观察室门外的长条椅上多休息一会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