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州作家】燕彩蝶:我该做点什么了

  中州作家,从文学到美学【No.762】

我该做点什么了

河南信阳      燕彩蝶

我想我该做点什么了,所以我拿来了笔记本电脑。我打开了电脑,所以我想我该做点什么了。

余光扫到现在的标准时间,中午十二点五十六分。还有四分钟就一点了,还有六十分钟就两点了。四分钟可以做些什么呢?我非常想停下来休息。我好想闭上眼睛,一头栽在桌子上。只需要闭上眼睛,我就能立马入睡。根本不需要睡前的准备过程。我有这个自信。可我不能闭眼睛。一旦我阖上了眼睛,等到我再次睁开时,或许二十五分钟就过去了。二十五分钟意味着什么?意味着我离两点只剩下三十九分钟了。或许我还剩不了这么多。一到一点五十,我就该收拾东西去上课了。那就只剩下了二十九分钟。我还想看会儿书。阎连科的《中原》我看了一半多了,马上就看完了。它就躺在我的左前方。我的余光一直被它外白内黄的半包围结构所充满。可我就是不想去触碰它。为什么要写儿子想杀父亲,父亲想杀妻子,妻子想杀儿子呢?是为了猎奇吗?是穷途末路,无事可写了吗?我的眼睛开始泛酸。我拿出来一个可以作为镜子的盒子照了照。眼睛四周十分暗淡。我挤了挤眼睛。这样的故事让我怎么有感而发?我该怎么去把它吹起来?是结构,是语言,还是作家本人?

我感到一种无形的疲惫在束缚着我。我揉了揉眼睛,捏了捏鼻梁。电脑发出的光、需要再次修剪的刘海弄得我眼睛一直出毛病。我不得不停下来反复去拨弄它。然而,我的思绪还在继续。

现在是一点二十三分,我想我已经错过了最佳的睡眠时间。我不能趴在桌子上睡一觉了。我该工作了。我该做点什么了。我应该摁开手机,看一看有谁给我发了消息,或者做一做线上问答题。可是有人给我发消息吗?谁有闲时间呢?我的父亲在忙工作。我的母亲在操心我姐姐的婚姻。我的姐姐在忙她的工作。我的弟弟还在上学,根本就没有手机。我的好朋友还在上课。我的舍友在午睡。我的老师在忙学术。我对面的陌生人在学习。我的爷爷用的是老年机。有谁会给我消息?没有人。我自己倒是可以给自己发。可是发什么呢?有什么意思呢?但是我必须做点什么了。

现在已经三十一分了。该做线上问答题了。可是我不愿意。我不愿意将这宝贵的时间献给一道道红恍恍的题。我想把这余留下来的时间据为己有。那我总得做点什么吧。我能做点什么呢?我伸了伸胳膊。就做点什么吧,我心想。时间马上就到五十分了。我马上就该去上课了。在上课前,我总能做点什么。做什么呢?我把搭在左腿上的右腿放了下来。我可得好好想想我能做点什么。

啊!我想我该想想怎样将这剩下的十分钟给充分利用起来。没有人认识我。没有人打扰我。没有消息约束我。没有老师在我面前讲课。我感到了一种从未有过的自由。我可以好好地和我自己说说话了。我的步子终于可以慢下来了。我的思绪终于可以表达出来了。我心中所有的烦闷,都慢慢散开了。此时,我不再想我该做点什么了。我想,我已经做点什么了。

五十了,我该出发上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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