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干杯》勇敢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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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块肉刚夹上筷头
  酒杯里发现伯父的笑容
  似有似无的打着招呼
  恍惚间我打个激灵
  伯父欲在小年的餐桌上
  和我对饮
  
  伯父和父亲是双胞胎兄弟
  两人出生仅差一个时辰
  故在我心中的份量一样重
  父亲的酒量不亚八两
  伯父的酒力也胜过半斤
  
  伯父学富五车教书育人
  在牛鬼蛇神泛滥横行的岁月
  依然坚持真理不昧良知
  即使离开挚爱的三尺讲台
  回到农村纺纱和种地
  也决不把柔弱的腰身向下弯曲
  父亲从小习医解病除疾
  被捆进游街批斗的艰难日子
  也不忘巧施银针治病救人
  伯父和父亲啊
  是一对正直的难兄难弟
  
  伯父久居偏僻的小山村
  将所有的知识和文字播进了
  他脚下的土地和山水
  仅以一个秀才的荣耀和名誉
  守着清贫和孤寂
  常常一个人以酒代水
  有意浇息心头的忧郁和思绪
  他最钟爱的一把口琴
  都和他一样患上心病
  从此被一块红布封存在箱底
  
  伯父和父亲
  活着的时候不好主动联系
  只是见到我了
  都喜欢打听彼此的情形
  父亲和伯父
  心有灵犀
  即使不见面也能彼此感应
  
  伯父有一天说要进城看看闺女
  闺女高高兴兴地接他到城里
  玩了三天不到就要回去
  说是闺女家来过了不再遗憾了
  要回到山村欢度余生
  其实在伯父高兴的神情里
  时时游曳着病魔的阴影
  你看那额头上渗出的汗珠子
  欲将初秋的晚霞淋湿
  后经劝说才到医院详细查明
  原是肝脏已被酒水浸蚀
  伯父微弱地喊着我的乳名
  要求出院回程
  
  于是伯父在弥留之际
  心中依然想着父亲
  在父亲到来的那一刻
  伯父的眼晴明亮闪着泪光
  两兄弟的手紧紧地握在一起
  所有的话显得苍白无力
  我无声地给父亲递上毛巾
  时间被定格
  在二千零一年九月初四
  

  父亲后来跟我提起
  伯父走前已经给他托梦
  有块红布上写着几行蝇头小字
  “一把我钟爱的口琴
  畄给亲爱的弟弟猫存作念想
  我挥一挥衣袖将含泪启程"
  
  公元二千零七年年底
  父亲因急性胃穿孔入院救治
  到第九天拆线时
  才发现伤口没有长住
  是糖尿病埋下的祸根
  本来精神尚好的父亲
  突然说起梦见伯父的场景——
  一群人缠着父亲难以脱身
  伯父让他别怕跟着同行
  听罢梦心猛一格登往下沉
  谁曾想到十七日之后
  梦见的事情真的发生……
  
  伯父和父亲
  俩兄弟就这样又走到一起
  其实俩兄弟活着时
  一起喝酒的日子曲指可数
  每次喝酒父亲都认真提醒
  "哥,喝酒要适可而止
  喝多了伤身"
  每次伯父都笑着回应
  "俩兄弟难得一起喝次酒
  这次破戒下不为例"
  借酒将彼此牵挂
  储满心胸
  
  伯父伯父啊今天是小年
  我敬您请干了这杯
  接着再干两杯
  然后对饮
  同时也请代我
  向您的兄弟我的父亲问个好啊
  为小年干杯
  为即将跨进的新年干杯……
  
  2021-2-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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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简介:勇敢的心:梅树勇,笔名梅嵌,男,六十年代初出生于湖北枣阳。当过兵、务过农、打过工、当过职员,也曾自嘲为"自由撰稿人"。曾在《战旗报》、《解放军报》《中国交通安全报》、《襄阳日报》、《湖北日报》《新疆合作经济报》 、《法庭内外》等多种报刊杂志发表新闻、文艺作品多篇(首),并有《画眉》等诗歌入选诗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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