颃颡不开趣案

【出处】 〔清〕沈源《奇症汇》。

【原文】 孙东宿治太学孙中叔，以暑月赴南雍，一日转班出，索茶饮，饮辄逆流左鼻，茶入腹者十之三。几一月，不惟茶水为然，粥饭亦多从鼻出。渐加恶心、头晕、肌肉削，四肢无力，心益惴惴。亟归，就孙治。孙云：诸医认何症？投何药？中曰：医皆谓“诸逆上冲，皆属于火”，故投剂非黄连解毒，即三黄、石膏、栀子、黄柏、知母、天花粉、葛根之属。孙曰：治病贵辨明经络与经络之出纳虚实，明藏象，察经度，究竟夫病机病能，此扁鹊所以随俗为变也。何尝拘拘守方书哉！《内经》有云：咽喉者，水谷之道路也。喉咙者，气之所以上下者也。颃颡^①者，分气之所泄也。人之鼻渊涕出不收者，颃颡不开也。子之症，亦颃颡不开之类尔。颃颡不开，故气上而不下，会厌弱而不能掩其气喉，夫鼻与气喉相通，惟不掩，故饮食逆从鼻窍而出。不见常人偶气逆而饮食自喷嚏出乎？即其例也。且右脉缓弱无力，气虚明矣。《内经》云：形寒饮冷则伤肺。又曰：脾胃喜温而恶寒。又云：视听明而清凉，香臭辨而温暖。子多服寒凉，此所以恶心、头晕、肌削也，症当温补。盖肺属金而主气，金气旺则收敛不降，气下降则饮食从气下矣。以六君子汤加辛夷、桑白皮、苡仁、沉香，一进而缓，三进止大半，七剂全安。

【注解】①颃颡：处于后鼻道部位，是鼻子与大脑相通的孔窍。

【白话文】 孙东宿给太学生孙中叔治病。夏天孙中叔到南雍去，一天下班喝茶，茶水就会从左鼻逆流而出，喝进腹中的只有十分之三。大概一个月，不仅茶水如此，粥饭也多从鼻出。并且逐渐出现恶心、头晕、肌肉瘦削，四肢无力，心悸症状。于是立即赶回家，找孙东宿治疗。孙东宿问：“医生们都认为是什么病？开了什么药？”中叔说：“医生们都说'诸逆上冲，皆属于火’，所以开的药无非黄连解毒，即三黄、石膏、栀子、黄柏、知母、天花粉、葛根之类。”孙东宿说：“治病贵在辨明经络和经络的出入虚实，辨明藏象，察看经络，认清病机病势，这是扁鹊随俗为变的理论，怎么能拘泥于方书呢！《黄帝内经》记载：咽部下通于胃，是受纳水谷的必经道路。喉咙上通于肺，是呼吸气息上下出入的要道。颃颡是口鼻互通的窍孔，分泌的鼻涕和唾液，从此而出。人患鼻渊流涕不止，是颃颡不开的缘故。你的病，也是颃颡不开的病证。颃颡不开，所以气上不下，会厌弱所以不能掩蔽气喉，鼻与气喉相通，不能掩蔽，所以饮食从鼻窍逆流而出。你不也见过平常人偶尔气逆，饮食随喷嚏出来的吗？就是一个例子。而且右脉缓弱无力，气虚很明显。《黄帝内经》说：身体受寒，或饮食生冷，均会损伤肺脏。又说：脾胃喜欢温暖而厌恶寒冷。又说：想让看和听都很清楚，要用清凉的药物；想要闻清楚香臭味道，要用温热的药物。你吃了太多寒凉的东西，所以恶心、头晕、肌肉消瘦，应该温补。肺属金而主气，金气旺就会收敛不降，气下降那么饮食从气而下降。”用六君子汤加辛夷、桑白皮、薏苡仁、沉香，一剂后病缓和，三剂后好转大半，七剂后就全好了。（郁东海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