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类的尺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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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必须探索各个尺度,才能理解自己在宇宙中真正的位置。

【每日一篇】

出生入死。生之徒,十有三;死之徒,十有三;人之生,动之于死地,亦十有三。夫何故?以其生生之厚。盖闻善摄生者,陆行不避兕虎,入军不被甲兵。兕无所投其角,虎无所用其爪,兵无所容其刃。夫何故?以其无死地。

——《道德经·生生之厚》

至大无外,谓之大一;至小无内,谓之小一。

庄子在《庄子·秋水》里曾经讲过一个故事。

这个故事说,秋水时至,百川灌河。

河水很大,河伯欣然自喜,顺流而东行,至于北海。

他在那里遇见了北海若,才第一次认识到,他的河虽然大,可是比起海来,实在太小了。

他以极其赞叹羡慕的心情同北海若谈话。

可是北海若对他说,他北海若本身在天地之间,真不过是太仓中的一粒秭米。

所以只能说他是“小”,不能说他是“大”。

于是就有了这样一段对话:

河伯问:“然则吾大天地而小毫末,可乎?”

北海若答:“否。……计人之所知,不若其所不知;其生之时,不若未生之时。以其至小,求穷其至大之域,是故迷乱而不能自得也。由此观之,又何以知毫末之足以定至细之倪,又何以知天地之足以穷至大之域?

这一段对话的意思是:

河伯问北海若是不是可以说天地大,而说毫末小。

北海若则告诉他说,人的经验所及之处,都永远无法达到“至大”和“至小”。

在这里,庄子借北海若之口说:

“至小”,其实就是“无形”,而“无形”的东西根本无法感觉,而只能去想象。

“至大”,其实就是“不可围”,不可被包围,不可被囊括,不可被超过。

而这样的东西,也是我们经验不到的。

所以,也仅仅是概念中的东西。

河伯说天地是最大的东西,说毫末是最小的东西,都是对于“经验”的一种判断。

因为在经验中有其基础,我们就可以证实或者证伪。

正如上面的河伯,本来认为自己已经很大了。

可是见了北海若,自己的这种自我判断就被证明是错的了。

在经验中,所谓的大东西、小东西都只是相对地大、相对地小。

因而所大而大之。则万物莫不大; 因其所小而小之。则万物莫不小。

——《庄子·秋水》

我们不可能通过实际经验来决定什么是最大的、什么是最小的实际事物。

但是我们能够独立于经验,即离开经验。

我们可以说:它外面再没有东西了,就是最大的,即至大无外。

它内面再没有东西了,就是最小的,即至小无内。

至大和至小就跟人类抽离出来的所有概念一样,都是绝对的、不变。

有了这个认知之后,我们再回过头来看自己的身体尺度。

实际上,人类所有的认知都是基于自己的尺度的。

我们总是倾向于以人类的尺度为基础建立对现实的感知。

而且,我们会忽略那些不可见且极度反直觉的广阔世界。

在人类发展科学以前,我们会把极大和极小世界的一切都归于神学。

我们的身体只能驾驭某个有限范围的尺寸和速度。

因此,大脑也演化出了对该范围的规则认知。

而这个让人们感觉舒适的范围,理查德·道金斯称之为“中间世界”。

这是真实世界中被人类视为“正常”的一小段。

与之相对的,特别大、特别小、特别快、特别慢的世界都让我们感觉怪异。

几千年来,我们会直觉地认为,世界上存在着某些超越感知的东西。

某些更伟大、更深远的东西。

人类则生活在相对温和的“中间世界”里。

这个事实催生了世界上某些伟大的神话。

按照古希腊人和古印度人的描述,我们的世界就像三明治的夹层。

上下各有其他世界,分别生活着神灵和恶魔。

随着科学发展,我们用望远镜打开了至大之门,用显微镜打开了至小之窗。

我们可以通过望远镜,看到远超人类视野范围的东西。

甚至超越了可见光的范围。

不可见但是能探测到的X射线、伽马射线和微波,成了我们了解宇宙的工具。

我们可以通过显微镜,看到真正层层嵌套的世界。

正是这些世界诠释着我们习以为常的物理学和生物学规则。

一个更宏伟、更精密、更怪异的宇宙从此展现在我们面前。

然后我们惊异地发现,在那些世界里,很多日常的规则可能不再适用。

同时,我们发现,人类尺度之外的国度远比我们的中间世界丰富得多。

在这个宇宙中,我们能感知、触摸、观察、聆听甚至理解的一切都只是沧海一粟。

而更多的时候,我们沉迷于光怪陆离、五花八门的表象。

这些都容易让我们的头脑陷入混乱。

要挣脱人类尺度的限制,扩展想象力,理解更加宽广的世界并不容易。

从十亿年到十亿分之一秒,从万亿个原子到万亿分之一米。

我们必须探索各个尺度,才能理解自己在宇宙中真正的位置。

▼ 至大无外至小无内

✨星星发亮是为了让每一个人有一天都能找到属于自己的星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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