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平洋战争》第四部之锡兰海战（十三）

       南云中将侥幸逃过一劫。他迅速颁布作战命令：第二攻击波的俯冲轰炸机和零式战斗机立即出击攻击敌军航母！11时43分，85架俯冲轰炸机——“苍龙”、“飞龙”、“翔鹤”各18架，“赤城”17架，“瑞鹤”14架——迅速升空，在“赤城”、“苍龙”、“飞龙”各3架战斗机的护航下快速奔赴发现英军航母的海域。

       空中指挥依然是之前攻击英军重巡洋舰时有着惊艳表演的江草少佐。由于刚刚返回母舰准备不足，渊田并未参加这一次攻击。他特意叮嘱珍珠港之战的冒失鬼高桥赫一少佐要密切配合好江草的进攻，随后由板谷茂少佐率领的战斗机群也加入了空中掩护的行列。日本人显然多虑了，“竞技神”号的甲板上空空如也，连一架舰载机都没有，所谓的空中掩护根本就用不上。

       9时30分，英军锡兰基地的海军无线监听站截获了日军的通讯信号，知晓“竞技神”号航母已经被敌人发现。莱顿立即下令派出仅存的8架战斗机前往护卫，由于通讯线路在刚刚结束的空袭中遭到损毁，命令无法及时下达，拖了一个小时战机才得以升空。这段时间足够日军收拾掉“竞技神”号了，况且如此数量的战斗机就是到了战场也无济于事。

       相比“赤城”号刚才的惊悚一刻而言，“竞技神”号的运气就差多了。13时35分，江草的攻击机群追上了孤立无援的“竞技神”号。毫无悬念的攻击随之展开，幸存英军军官唐纳德·罗伯茨形象地描述了当时的情景：“攻击进行得很完美、很残酷、很果敢，看起来就像在进行分列式练习一样。攻击机以3架为一组进行俯冲，借着太阳的掩护直接轰炸船只右舷。敌机看起来肆无忌惮，他们朝着我方军舰直接俯冲下来，几乎贴着舰桥的桅杆飞过去，我甚至看到一颗炸弹就从我的头顶飞了过去，在我前方不远的地方落地，而后直接穿透甲板进入舱内。我从左舷跳入海中，然后在水中奋力游动。”

       形势对英军来说无疑是绝望的。日军共向“竞技神”号投弹45颗，其中37颗命中目标，这艘年事已高的航母很快消失在海面上，舰长昂斯洛上校以下307人阵亡。“竞技神”号也有幸成为英军二战中损失的最后一艘主力舰。

       “吸血鬼”号也被命中13颗炸弹，之后弹药舱被引爆，这艘曾经参加过马来海战的小小驱逐舰恋恋不舍地没入海底。13时55分，海面上已经没有了两艘英舰的身影。“吸血鬼”号自此也有了扫把星的嫌疑。能够看着“威尔士亲王”号、“反击”号连同“竞技神”号一起牺牲，也算不枉这辈子了。

       一艘轻型航母和一艘驱逐舰根本不够庞大的日军机群塞牙缝的。那些没有机会扔下炸弹的轰炸机只好将气撒在了别人身上。附近海域的护卫舰“蜀葵”号、海军勤务船“亚瑟斯通”号、油船“不列颠中士”号、挪威商船“挪威人”号就此遭了秧，他们被日军轰炸机像训练投弹一样一一机击沉。

       日军撤走之后，澳大利亚医疗船“维特”号来到了这一海域，从水中救起了590名幸存的官兵。英军水兵的表现堪称顽强，甚至有极个别幸存者拼尽全力游到了锡兰海岸。在马来海战遭遇沉重打击之后，皇家海军再次被自己的徒弟打得体无完肤，甚至连还手的机会都没有。

       虽然渊田未来得及直接参与攻击，但他随后还是驾机来到了战场，亲眼目睹了“竞技神”号和“吸血鬼”号沉没的场景。

       14时47分，返航的日军机群遇到了偷袭“赤城”号幸存下来的5架“布伦海姆”轰炸机，“飞龙”号和“瑞鹤”号的战斗机又合力干下来两架。15时15分到15时40分，有8架从亭可马里赶来护卫“竞技神”号的英军战斗机试图攻击掉队的日军轰炸机。小规模的空战使得日机损失4架，英机损失两架。

       虽然酣畅淋漓地击沉了英军航母，但是渊田一点都高兴不起来。在他眼中，这又是一次得不偿失浪费资源的攻击。之前渊田一直主张南云航母舰队积极东进，与美国太平洋舰队展开决斗，在这种毫无意义的战斗中造成的损失根本无法得到及时补充，这里的所有损失都会造成战力的减弱。

       前文曾经提到，美国海军的第一艘航母“兰利”号2月27日战沉于爪哇海，成为美国在太平洋战争中损失的第一艘“航母”，此时英军第一艘航母“竞技神”号也步了“兰利”号的后尘。相对来说，日本海军第一艘航母“凤翔”号命就大多了，一直活到了战后的1947年才被解体。打赢战争的战沉了，打输的最后反倒保留下来，似乎也颇具戏剧性。

       就在南云舰队在印度洋上大打出手之际，由小泽治三郎率领的南遣舰队兵分三路，狼入羊群般地冲入了孟加拉湾。短短5天之内，小泽舰队击沉盟军各类船只23艘，此外还爆破了陆上的两座油库和两栋仓库。这还没完，日军第二潜艇战队的六艘潜艇也趁火打劫，在印度西海岸击沉、击伤货船9艘。以上战果总计93000吨。加上南云舰队的战绩，日本海军在印度洋作战中共击沉盟军船舶11万6000吨。英军在孟加拉湾的航运完全停止，从而加速了缅甸的陷落。随着南云舰队的返航，小泽舰队也于4月11日返回新加坡。

       成功空袭亭马克里之后，南云率舰队调头向东扬长而去。这又是一次半途而废的战斗，机动舰队就这样在印度洋上打了一次酱油。——丘吉尔如果知道南云舰队就这样虎头蛇尾地启程回国的话，绝对不会下令东方舰队如此窝囊地实施战略性撤退。尽管此次战役之后，“南云忠一”这个名字已经成为英美海军刻骨铭心的痛，但是毫无疑问，南云再次错失了歼灭英军东方舰队的机会，他的袭击最多只能算战术成功。在近藤南方部队完全可以胜任南方作战的前提下，南云舰队的南下支援以及印度洋作战纯属脱裤子放屁多此一举，浪费的都是宝贵的时间。锡兰海战因此荣膺老酒太平洋战场十大无聊战役之九。

英军航母“竞技神”号沉没前的一刹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