朋友圈里的一盘地皮菜炒鸡蛋,拉着我的记忆回到了童年。
地皮菜,又叫地衣,可以说是菌类植物木耳的孪生姐妹,但是木耳是大大方方开在朽木桩上的花朵,而地皮是羞答答的开在腐殖质中的花蕾,花期超短,雨停就销声匿迹。小时候,雨水格外充沛。记忆中雷雨隔三差五就来。得益于这样的天气,地皮菜就分外的多。阴雨连绵的日子,最有趣味和意境的就是顶着细雨霏霏到山上去捡地皮菜。为什么要冒雨去呢?大姨告诉我,地皮菜是伴雨开放的花朵,若雨停太阳露出笑脸,地皮菜就会和人们躲猫猫,不知去向。当淅淅沥沥的雨水将坡坡岭岭浸润透之后,村人就相约挽着竹篮,淋着蒙蒙细雨到山坡上去捡地皮菜。七八岁,还有些懵的年岁,大姐姐经常会带我去捡地皮菜。挽着小竹篮,跟着壮硕的大姐的后面。一边听故事,一边踢踢踏踏的走着。大人的脚步总是那么的急促,每隔一会就会吼一句快一点。时而也会被恐吓,山里面有野狼,走慢了就把你叼走了。畏惧中,一路小跑,气喘吁吁。爬到半山坡,我也累的迈不动脚步,更别提找地衣菜了。大姐姐总会指着某一个地方,让我去捡。连拖带拽的爬过半个山。望着篮子里遮不住底的地衣菜,心里是各种的纠结。愁眉苦脸,脚步也慢了许多。大姐极细心,总会偷偷的往我的篮子里抓一把。走了大半天,附近的地方也捡的所剩无几,我们开始返程。
村子里的小河常年哗哗的流着,沿着渠岸往回走。大姐时不时的把篮子浸在水里面,我不敢效仿。我怕自己一不小心冲走这辛辛苦苦的成果。夜色悄然来临,母亲把清洗好的地衣放在小筐子里,锅里面放入少许豆油,用葱姜蒜爆锅,把地衣菜和艳红的辣椒丝、洁白的土豆片、翠翠的韭菜放在一起翻炒,加入米醋、精盐、味精等调味料,待到出锅时再撒上香菜末,一盘色彩纷呈的地衣菜就做好了。颜色掺杂在一起让人赏心悦目,嗅一嗅这味道垂涎欲滴,入口更是嫩滑,鲜脆、清香……一种无法用语言表达的舒爽自舌尖传遍全身。
捡的多的时候,母亲会用它来包饺子。做成地衣菜鸡蛋馅的素饺子,我们三个总会把自己的肚子吃的滚圆。间或做成汤,磕两个鸡蛋,汤里轻快的飘着油花,淡淡的鸡蛋花,黑褐色的地衣也在尽情的开放,那滋味,馋哭了我们跃动的心灵。这实实在在的野生美味,不说是在那个物质匮乏清贫的年代,是人们生存的一大保障,就是在生活日益富裕的今天,能食到如此美味,也是人生大美了。如今人们吃腻了鱼肉荤腥,愈发的想念儿时的乡土野菜,那细雨蒙蒙捡地皮菜的美好记忆又岂止是单单为了口福,更是一种饶有趣味的童年游戏呀。
【作者简介】:尤艳芳,林州市市直七小教师,热爱生活,记录点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