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家来稿】小小说:打嘴

打  嘴

曲 圆

凤娥跟麦穗住街坊,凤娥前脚嫁入东院的赵家,麦穗后脚就进了西院的李家。

赶巧了,凤娥麦穗一块儿怀了孕,俩人没事就凑一块,谈谈孕期饮食,谈谈胎教经验,都谈完了,话题一般就转向婆媳关系。

凤娥说:“就我家那婆婆,就见不得她儿子跟我好,只要他儿子给我一个笑脸,她那老脸都能嘀嗒出水来。我这一怀孕,支使着他儿子刷刷碗,结果他儿子手还没沾水,老太太就把他推一边去了,说什么一个大男人,哪有骑锅夹灶干家务的,这活就是女人该干的,你听听,都什么年代了,哪还有这样的婆婆?其实呀,她哪是怕她儿子干家务,她是看我支使她儿子干活就来气。”凤娥说着说着,似乎动了胎气,两只手不停地在肚子上来回地胡撸。

“你那婆婆跟我婆婆一比,那才是小巫见大巫呢。”麦穗平时说话就敞亮,凤娥拉开话题,她痛诉婆婆万恶的话也如黄河之水打天边滚滚而来了。“你婆婆不让她儿子干家务还算是心疼她儿子,我们家那老太太,自打我们结了婚,把她儿子的钱看得紧紧的,一到他儿子发工资,立马就收伙食费,这不我这刚一怀孕,我那婆婆就发话了,说我们的婚事是他们给操办的,将来有了孩子就得我们自己操办了,凤娥你听听,这哪是老家该说的话,就跟这孩子不是他们老李家的似的。你说说,老两口都有养老金,谁家不是拿着养老金贴补着儿子过日子?这倒好,不但花不到老家的一分钱,还得倒贴老家的钱。你想想,以后有了孩子,要吃要喝要教育,哪样咱不得先把钱打算出来?我看,她就是看不得我们把日子过起来。麦穗越说越激动,如果有人打她身边过,都得以为她得了神经病。

俩人痛诉着婆婆的万恶,一致认为,天底下没有一个好婆婆,没有一个婆婆能把儿媳妇当闺女待。俩人还说,要生就生个姑娘,将来好有个小棉袄。但俩人都巴不得看看肚子里是不是个儿子。

转眼,凤娥生了个儿子,麦穗生了个闺女。凤娥的脸上荡着笑意,麦穗脸上也有笑意,但笑意里老有那么一点悻悻的。

麦穗说:“凤娥你算称心称意了,一下子就生了个大儿子。哪像我,唉……,也是他们老李家没德行。”

“麦穗你别这么说,都什么年代了你还这么封建,我还巴不得生个大闺女呢。”凤娥来回晃着怀里的儿子,给麦穗解着心宽。

麦穗抱着闺女,逗着凤娥怀里的儿子:拉到吧凤娥,什么年代也是儿子比闺女要吃香,你没见我家那婆婆,见天介抱着我家小叔子的儿子肉呀宝呀的叫,我们这闺女,她连正眼都不带看一眼的。”

“管她呢,以后自己享福就成了。我看了,这孩子长大了,还是闺女跟妈亲,那儿子,都是娶了媳妇忘了娘。有几个儿媳妇能把婆婆当妈待的?”有了儿子,凤娥说话的嗓门变高了。

凤娥还想说什么,婆婆不知什么时候走过来,她逗逗麦穗的闺女,又抱过凤娥的儿子,看着凤娥开了腔:“凤娥这回你才知道没有哪个儿媳能把婆婆当妈待的了。”

曲圆,原名张淑霞,北京市大兴区作协理事,作品散见于《人民文学》、《时代文学》、《都市》、《天池》、《北京日报》、《京郊日报》等各类期刊报纸,小说《四姐》获第八届首都职工文化艺术节“五一文学奖”,小说《搭伙》获第十届首都职工文化艺术节“五一文学奖”,并在首都职工“身边”征文活动中获一等奖。

责任编辑:白庐 立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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