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什么我的眼中常含泪水

(朗读者:天意女郎)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现在的我虽然没有诗人艾青的家国情怀,这句话确实很符合我现在的心境。随着年级的增长,情感越发脆弱,以至于看电影《头号玩家》都会热泪盈眶。回首想想,记忆深刻的几次流泪却是发生在不同年龄阶段。

不能成承受的冷落

在我妈的家族里我的哭是很出名的,每次和老姨聊天,她都会讲这个段子:“你小时候太爱哭,经常对墙一哭就是半天,还不停地嘴里嘟嘟囔囔,姥姥总说,这孩子准是林黛玉托生的。”

姥姥家是一个大家族,当时有未嫁的大舅、老姨、老舅和结婚未分家单过的二舅家三口。常驻姥姥家的孩子们有:二舅家的儿子,那可是最受宠的长孙,地位谁也比不了;大姨、三姨妈家的女儿是常在的,都比我大,我是偶尔去。在这样的环境下,长得丑、嘴巴不乖巧、看不出大人脸色的我一点竞争优势也没有,得不到大人的宠爱。在物质匮乏的年代,能喂饱每一张嘴实属不易,哪里还会顾及孩子的情绪感受。我妈说,被冷落,和表姐弟们玩不到一起去,使我非常想家,是哭的主要理由。

姥姥家很大的院子,一排过去很多间房,从头走到尾得半天。院子里种着葡萄、苹果树、丁香树,后院还有一棵大桑树,我去的总不是季节,从来没吃到过树上的桑葚。

在姥姥家,我多在黄昏哭。北方冬天的黄昏把斜阳拖得老长,看过去见不到边际,随着天色慢慢暗淡,心里空空落落的,每到这个时候就非常想家,坐在门口,巴望着爸妈的出现,吧嗒吧嗒地掉眼泪,把姥姥家的人们烦得不行,我也就更不招待见了,过不了几天姥姥就会叫我妈赶紧接走。

回到家中,看到拥挤的小屋,乱遭的胡同,心里才算踏实下来,也不再哭了。

幸福总被雨打风吹去

人常说,一份快乐两个人分享就变成了两份快乐。这话不假,我工作后最高兴的就是开工资后和我妈分享,那是一段最快乐的时光。

刚上班的时候赚的钱少,每次发了工资都巴望着发些小面额的钞票,这样拿到手里厚厚的感觉强烈,花的时候也方便。发工资后,回家第一时间告诉我妈,兴奋地详细描述发工资的过程,谁从财务把钱拿回来的,怎么分的,几个钢镚,几张一元,几张十元都说地清清楚楚,娘俩在房间里会小声嘀咕上半天。然后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张十元的,去街上买块酱牛肉之类平时舍不得吃的东西庆贺。妈也为我高兴,每次都会夸奖上我几句。

后来逐渐工资高了,还有了奖金。发了奖金,会带着小资情调的妈妈去店里喝杯咖啡,再点上一块蛋糕,开心地聊上半天。每当这个时候,妈妈都会穿上最漂亮的裙子,登上半高跟鞋,略施脂粉,手拿精致小包,举止投足更加优雅,让穿衣随便的我望尘莫及。

幸福总是短暂的。工作八年后,一个特别冷的秋天,妈妈离开了我们。医生宣布的那一刻心里是蒙的,看着医院走廊里形单影只的姐妹,知道接下来的要做的事情还很多,没时间让你大哭一场。直到从火葬场拿回骨灰,安葬好后,姐妹们你看着我,我看着你,才松一了口气,坐在墓地的台阶上,忍了许久眼泪哗哗流下来。

从那以后,再涨薪、发奖金也提不起兴致,无人分享的快乐,真是不会月圆花好。

莫斯科不相信眼泪

转行,对毫无准备的女人简直是灾难,我就是这样。

当辞职重新择业摆到眼前的时候,为了明天的面包,没犹豫自怜的机会,拎包上岗。

职场里,当你业务水平不能立住脚的时候,是谈不到职场尊严的。对于笨人的我,想生存下来只有努力一条路。

上岗的第一个任务是做一个专题片。当时只会技术,不懂剪辑理念、镜头语言的我,用了最笨的用拉片的方法,生生拼出了一个片子。初冬的江南,潮冷渗入到骨头里,一夜一夜的对着编辑机,手边的茶水,冷了热,热了冷,终于在一个早晨交出了作业。

暗黑的审片会议室的灯光再度亮起,几秒的安静,对我比一年还长,双手都是汗。听到第一声掌声响起,我都想给他跪下,简直是恩人一样。审片结束后,我第一时间来到洗手间,关上门,脸埋在手掌里,失声痛哭……

哭过后,洗把脸,对着镜子里的自己说:“我有工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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