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界一直在玩着一种游戏

这个世界一直玩着一种游戏

                      于小燕

因为能走、会行动、体型大,你站在一片草地上,就能挡住许多花花草草的阳光。

你可以蹲下身,爱抚它们;可以站在那里欣赏它们;可以掐了它们,用锄头除去它们。

因为你有力量、有能力,可以决定这些弱小生命的去留。

这个世界一直玩着一种属于聪明人的游戏。

抓小鸡,悉心喂养,让它下蛋,蛋生小鸡,小鸡再下蛋。这个阶段,你对鸡,胜过亲人,好过自己。

抓只小猪,悉心喂养,或买头乳牛,悉心经营。

蛋尽了,就把老母鸡卖了或宰了,喝汤吃肉。

猪大了,兴高采烈的宰了,卖或者吃。

奶牛不停地下崽、挤奶,下崽、挤奶,病了或被淘汰,等待它们的是屠宰场。

谁都觉得这是天经地义,我也是这样认为。“无利不起早”,不为赚钱,谁闲得没事干了,起早贪黑、费时费钱、费心费力的养它们?

就像农民种韭菜,绝非为了好看,割来卖钱是从头到尾、从里至外,贯穿始终的主题。

投资一块地,搭个温棚,撒下种子,好生关照着,高了割掉,高了割掉,以此赚钱,乐此不疲。

其实,我们养鸡,养猪,养牛,种韭菜,我们何尝不是别人眼中的鸡、牛、猪或韭菜。

我们其实也知道自己是别人眼中的鸡、牛、猪或韭菜。

我们知道自己是别人眼中的猪、牛、鸡或韭菜,也毫不在意(在意也没办法)。

我们知道,别人,也是另一些人眼中的鸡、牛、猪或韭菜。而另一些人,他们也一样。

因为只要在这世上,大多数人都难以逃脱这割或被割、宰或被宰的命运。

因为总想去收割,便难免被收割。

即使不想宰人,但只要想育肥,就难免被宰。

不是浇水施肥,静待丰收,就是在收割。不是站在外面,就是圈在里面。不是在被育肥的快乐中,就是在往屠宰场的凄惨中;不是在成长的斗志昂扬中,就是在和镰刀亲密接吻。

和动物不同的是,人被宰都是自愿的,既不挣扎,也不反抗,有的人遇到高级宰,千方百计、心甘情愿、见缝插针的主动去送命。有的人,虽不送命,却输掉了时间,输掉了青春,而另一些人,既输时间,又输金钱。

相比较而言,像鸡和牛、猪一样地活着,反倒简单又惬意。大多数时候都岁月静好,时光温暖。

就说鸡吧。东一嘴,西一嘴,树叶,草芽,都是它们的美食。看见个小虫子,都要来个饿虎扑食。下上个鸡蛋,便“咯咯咯咯”的叫个不停,生怕别人不知道。时有欢喜,很少忧虑,偶尔也会感到激动或恐惧(这种情况是不多见的,毕竟黄鼠狼不天天来,挨刀待宰也是将来的事),大多数时候都是满怀期待、满怀希望。

高产奶牛,当然骄傲、自信,吃的是草,挤的是奶,它从不相信它的下场会惨,不论在肮脏的牛圈,还是在天然草场,它都把自己弄得干干净净,温和、美丽、大方、儒雅。它安静地反刍着,一举一动都透着潇洒、睿智。它并没有想要表示什么,但人人都看到了它的从容、舒缓、悠闲,感到了它的不可或缺和优越性。

一头快乐的小猪,它的快乐,也是无可比拟的。你想想一个小男孩快乐起来有多快乐,这只小猪就有多快乐——虽然有的人觉得难以理解。

而人肯定是比小猪要欢乐多了,因为猪没得选择,人比猪吃得更好、玩得更欢、选择更多。

如果不欢乐,那就是你想得太多了。

就像我一样。

这不是它想要长成的模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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