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家的粮房子
我种的土豆😊
我家的粮房子
于小燕
在过去,农村家庭,家家都有一间盛粮的房子。我家也有一间。
说实话,我家的粮房子很漂亮,放在今天,也不失为一间好房子,收拾一下住人,完全没问题。
房子大概三米高,入深4米,宽大约5米,里面放着两个麦子柜子,两个苞谷chan子,地上打着水泥地坪。
麦子柜子是请木匠用白杨木做的,高1米多,宽1米过些,方方正正的大柜子,因为是用新木头做的,又放在干净清净又通风的粮房子里,颜色就像新麦的颜色一样,什么时候看上去都黄亮亮的。
苞米chan子,是用两公分厚的木板做的。宽大约2米,高2.5米,正方形。
每年秋天,缴完公粮,还了借下别人的,爸爸妈妈就会满怀欢喜的把剩下的粮食,全部装回来,盛在自家的粮房子里。
我隐约还记得爸爸站在麦子柜子前,面带喜悦或忧虑的神情。
他一定是想到,这些麦子,够不够一家人吃到明年新麦下来。
玉米那时候种得多,收成却低。南石滩上开了个乳品厂,我们家贷款买了四头乳牛,乳牛食量大,除了吃草,主要吃的就是玉米面,每年都要买许多玉米。
任何时候,都要保证两个cnan子里的玉米最少有一个是满的,爸爸才能睡着觉。
西瓜下来,种瓜的人拉瓜到居民点上来换粮食。爸爸换了瓜,放到粮房子里,茶余饭后,或活干累歇下来,就对我们说:“粮房子里抱个瓜去。”
冬天,一家人围坐在火炉边,爸爸烤完土豆片,“烤兴未尽”,常常会说:“去,粮房子里抓一把黄豆去!”或者是“抓一把苞谷来给你们炒!”
过年的时候,烧馍馍做出来晾凉,爸爸就说:“拿上去往粮房子里的柜子里放上个,chan子里也放上个。”
不但要往粮房子里的柜子里放,家里所有的柜子,只要是有盖有门的,都要放。若忘记放,那么正月里第一次打开这个柜子,妈妈就一定会拿一个黄亮亮的烤花卷或南瓜烧壳子放进去。
于是,到二、三月里,家里的年馍馍吃完,粮房子里盛粮的柜子,马上就引起了我们的兴趣。因为平时吃的馍馍都是蒸下的,也不放油,没有年馍好吃。
粮房子里还有一样东西,有时候我们也喜欢吃。那就是麻渣。
我们家东边,营门五队那地方,有个榨油厂。榨油厂用胡麻榨油,榨过油的胡麻渣我们叫麻渣,爸爸买麻渣,喂牛的时候,掺在牛料里,给牛吃。
有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胡麻渣是那种特别薄的小饼饼,闻起来很香,吃起来细细的,不粗,挺好吃。
也因此,粮房子里也就成了我们常去的地方。
粮房子还是我们“孵化”食物的宝地。
有时候,我们如果谁,得到一个半熟的苹果、西红柿,妈妈就会说:“放到麦子柜子里去。埋到麦子里,两三天就红了。”
2000年左右,那年秋天,日子忽然好像发生了天翻地覆的变化。
人们用“康播音”打下麦子,接在拖拉机车斗里,拉回村子,直接装在蛇皮袋里,就去存在了星火面粉厂或双喜面粉厂。
粮房子空下来了。
粮房子闲置无用了。
后来弟弟建了新房子,粮房子无影无踪了。然而粮房里,那久违了的盛满麦子的木头柜子,上面放着黄亮亮的年馍的新麦,需要踩着凳子才能够见的苞谷chan子,以及充满着麻渣清香的空气,都是那样让人怀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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