劳月夜聊243期：人的善良本能最崇高

3月30日，杭州一女子从6楼跳下，被途经此处的收废品大伯冒死伸手相接。这位名叫蒋承仁的55岁大伯因此身受重伤，住进医院。这是继2011年7月阿里巴巴员工吴菊萍接住从10楼坠落的2岁女童之后，杭州又一次发生市民挺身而出救人的事件。看了媒体对此的报道，晚上想聊聊这个话题。

就象5年前的吴菊萍那样，蒋承仁大伯的义举受到了社会舆论的一致好评，媒体蜂拥而至采访报道，其中自然免不了有些记者询问蒋大伯当时的想法。这是几十年来我们的新闻界形成的固定套路，总要宣传英雄模范人物的崇高精神境界。其实仔细想一想，就可以明白这个套路很荒唐。我记得当年吴菊萍是这样回答的，我当时根本想都没想，就本能地上去接孩子。杭州还有一位舍身救下一车乘客的长途客车司机吴斌，在被车窗外异物击中的紧要关头，也是凭借着本能忍住剧痛踩下刹车，避免了惨剧发生。常识告诉我们，紧要关头人们不可能有瞻前顾后的思考时间，进与退、走与留都在电光火石的一瞬间决定，全凭本能反映。所以，促使见义勇为善举的主要就是每个人身上的善良本能。

人们经常争论，人性原本是善良的还是邪恶的？我以为，这个命题没有意义。人的本性并无善良或者邪恶之分。人性和兽性在每一个人身上都是客观存在。向善还是向恶，主要看人的成长过程中的熏陶和养成。每一个人都在不断地接受家庭和社会耳濡目染的影响。久而久之，当善良或者邪恶沉淀在人的心底，成为本能和习惯之后，你就很难再改变他了。所以，与其费尽心思进行各种灌输式的教育，制定天罗地网式的规定，进行事无巨细的管理，都不如熏陶和养成之重要。

正在住院治疗的蒋承仁大伯

这几十年来，人的善良本能面临着以价值规律为代表的市场经济观念的严重冲击。从经济上的等价交换延伸到社会生活中的等价交换。最有代表性的就是面对被撞老人究竟该不该去救的问题。我曾经在一场辩论中表示过我自己的观点，救不救人只是一个人的善良本能问题，扶危助困就是人的本能反应，不应该去计算值不值得、应不应该的问题。即便美国那样的自由经济国家，对人的生命也是放在至高无上地位的。好莱坞电影《拯救大兵瑞恩》上映后，美国人从没讨论“用8个人的命换1个人的命该不该”的问题，只有中国人才讨论这样愚蠢的问题。人的善良本能高于一切，人性高于一切，这是毋庸置疑的。

这里，我不是贬低蒋承仁、吴菊萍、吴斌的精神境界。恰恰相反，人的善良本能才是我们这个世界最崇高的东西。这些年，我们在精神文明建设中见过了太多空泛、概念、摸不着边的口号。这些口号悬在高高的空中，与每一个人的精神境界的提高毫无帮助。所以，我以为，应该还原英雄模范人物的本来精神面目，歌颂普通劳动者以自己善良本能做出的每一件善举，真正使我们的社会形成向善的氛围，这才是我们最需要做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