奥斯卡点评之《罗曼先生，你好》：可惜了丹泽尔·华盛顿的演技

丹泽尔·华盛顿是当今好莱坞最优秀的演员之一。在本届奥斯卡之前，他已经获得7次最佳男主角和最佳男配角提名，两次获奖，一次是2002年因《训练日》获得第74届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另一次是1990年因《光荣》获得第62届奥斯卡最佳男配角奖，仅次于3次获奖的杰克·尼科尔森和丹尼尔·戴·刘易斯。

但是，丹泽尔·华盛顿似乎不太幸运，总是遇不上好导演、好编剧和好机遇，以致空有一身精彩演技。去年他自导自演的《藩篱》虽然获得包括最佳影片在内的4项提名，最终却只获得一个最佳女配角奖。丹泽尔·华盛顿在片中酣畅淋漓的表演，被《海边的曼彻斯特》中的卡西·阿弗莱克所掩盖。当时我在微信中说，如果没有《海边的曼彻斯特》，奥斯卡最佳男主角奖应该归丹泽尔·华盛顿。

今年却是另外一种情形，丹泽尔·华盛顿在《罗曼先生，你好》中的表演一如既往的精彩，但影片的编剧和导演却相当平庸。丹泽尔·华盛顿饰演的罗曼是一名兢兢业业的律师。他和搭档威廉合作经营着一家律师所。他负责幕后的案头工作，威廉负责出庭。忽有一日，威廉突发心脏病，很快就去世。律师所被乔治·皮尔斯接收，罗曼必须在新的环境里重新适应。因为言语耿直，罗曼得罪了检察官，辩诉交易无法达成，还导致当事人被害。不得已，罗曼秘密告发了真凶，拿到了10万美元悬赏，用他自己的方式伸张了正义。没料到此事被真凶得知，并当面威胁了罗曼。罗曼决定自己起诉自己，用自己的亲身经历揭示现行法律制度的荒唐和黑暗。在去警局自首的路上，罗曼被枪杀了。乔治接过了他的案卷，将诉状送进了联邦法院。

我在司法机关工作了一辈子，深知律师在正义和邪恶之间挣扎的痛苦。法律当然是用来伸张正义的，但是一旦法律成为一种职业，成为一种谋生的工具和手段，一切就不那么简单了。就拿影片中涉及的辩诉交易来说，就是一种既有利于诉讼经济又极容易危害公正的法律制度。一方面因为刑事侦查的客观困难，另一方面出于节约诉讼资源的考虑，世界各国都有辩诉交易制度，即以被告人认罪换取较轻的刑罚。中国叫做“认罪认罚从宽制度”。这种制度的弊端在《罗曼先生，你好》中表露无遗。德瑞尔并没有开枪杀人，他想以检举卡特的藏匿地点并出庭作证来换取从轻处罚。罗曼借此希望以过失杀人罪处刑三到五年，检察官却认为必须以故意杀人罪判刑十年。交易不成，信息泄露，才有了后来的德瑞尔被害和罗曼举报卡特领取赏金的情节。显然，罗曼看到了检察官依赖国家权力的强势达成的一些辩诉交易案例有损公正的实质，于是决定以自己为被告，揭露司法制度的黑暗和荒唐。

在《罗曼先生，你好》中，罗曼开始是一位精通法律却保守、内敛、拙于言表的人，当他用自己的方式伸张正义之后，变成了开朗、敏捷、善谈的人，后来他没有屈服于威胁，用自己的生命完成了理想主义者的最后一击。丹泽尔·华盛顿把这样一个“怪胎”一般的人物塑造得鲜活生动，栩栩如生。可惜的是剧本在情节转弯设计上太过简单生硬，导演也没有对罗曼性格的升华过程做合适的渲染，以致于影片又只是丹泽尔·华盛顿的“独角戏”，难以成为一部精品。在烂番茄网站上只有51%的新鲜度，在豆瓣电影上也只有6.7分。

这几年，丹泽尔·华盛顿演戏不少，但精品不多。要是他再不精心选择导演和编剧的话，他恐怕就要和尼古拉斯·凯奇一样，成为烂片之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