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发伤寒论|第四十一讲（173）
173.伤寒、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欲呕吐者、黄连汤主之。
黄连汤是个非常重要的方子，很多人都不太会用，因为具体条文看不懂。我本来以为我是会用黄连汤，觉得条文是错的，后来发现我也不会用，条文是对的。
最早怎么去想到黄连证的？好像是一次一个中医小姐姐在直播，喜马拉雅上长春中医药大学一个硕士，可以上去跟她聊天的，那时候就碰到一个病人，说老睡不着觉，有一个特别明显的特点，就是总是吃不饱，一天要吃5顿饭，还要吃，人还不胖，得病以后还从一百四十几斤降到一百三十几斤，胃口特别大，然后睡不着觉。当时我的想法是开黄连阿胶汤，但是我也不知道黄连阿胶汤到底应该对应什么证。
后来在一个群里有些医生分享医案，说一个小孩儿，小胖子，手脚是凉的，会出汗胃口挺不错的，手脚一直出汗，头也有点出汗，睡眠也普普通通，还有口腔溃疡，医生是先用了桂枝加龙骨牡蛎汤，然后再用了半夏泻心汤这两个方子。那时候我在想，一个用桂枝，一个半夏泻心汤，是不是两个可以合起来1剂就可以搞定，比如说黄连汤，因为那时候知道汗出是桂枝证。
然后发现，小朋友胃口还挺好的，跟刚才我说的那个病人，我有点想开黄连阿胶汤的病人，都胃口特别大，我想是不是黄连证是胃口要特别好的，然后翻了一些黄连的资料，或者说别人的感觉就是黄连不能多用，包括倪海夏也说黄连多用了，胃口就会下来，所以黄连不要轻易的大量用。那时候就是认为，黄连证是不是胃口大，或者胃口大用黄连安全一点。
后来就是我把黄芩证也解出来。我们知道黄芩证是手脚热对不对,手脚热以后，看黄连汤为什么没有黄芩，四逆散为什么没有黄芩，柴胡和黄芩一起常用的，四逆散为什么没黄芩？手脚冷对不对，那同样，黄连和黄芩常在一起用的，为什么黄连汤里面有黄连没有黄芩，同样应该手脚冷。
我用的第一个黄连汤应该是一个闭经的女生，40几岁吧，她胃口挺大的睡眠不太好，然后又怕冷，手脚冷，喝水少。我第一次给开的是当归四逆汤。我觉得可能脚冷是细辛证对不对，便秘，倪海夏觉得，当归可以润便的润肠，怕冷桂枝汤，当归四逆汤包括有桂枝汤的成分在内的，然后大枣那么多个帮助睡眠。她便秘是三四天一次大便，但是胃口特别大，最近吃还吃得比较饱，之前有口腔溃疡，自己吃三黄片好了，买的药。然后吃了五天当归四逆汤，反馈是手脚冷增强了，怕冷好像好一点，睡眠也有改善，但是便秘一直没好，所以当归四逆汤对便秘没效果。后来我想一想，她不是胃口大吗？当归四逆里面包含的是桂枝汤成分，所以我再用的话她胃口更大。另外就是，我当时还分不清楚，不太喝水到底是细辛还是半夏？那时候用细辛，对她手脚热是有效，但对她喝水没效，所以觉得喝水少不是细辛证。那时候不仅考虑这个方，也考虑黄连汤的啊，因为她怕冷，有表证嘛，然后胃口又大，黄连证出来了。桂枝汤系列的是胃口如果小一点，桂枝汤可以提升胃口。黄连汤有黄连，胃口可以降下来。那时候是这么考虑的，半夏是不喝水。结果喝了黄连汤以后，效果挺好的，便秘，喝水什么都改善，睡眠都改善，然后喝了五天，停药两天，然后大姨妈就来了。
我现在想想这个汤不一定用的非常准确，但是是我第一个用的，这黄连汤第一次用居然成功。后面更笃信胃口大是黄连证，然后也告诉天使。天使因为正好没有黄连证的依据，她也信了也用了，结果她治了几例胃痛的病人效果非常好。黄连证从一开始，发现治胃痛效果好，那胃痛，而且有按痛，就是胃自己会痛，然后有按痛的黄连证。然后又发现如果黄连和人参一起配合，比如黄连汤或者乌梅丸，一起配合，可能黄连证是饿，一开始是就觉得是胃口大，后来发现，有饥饿感是黄连证。如果有饥饿感，也可以胃口小，就是特别容易饿，但是吃也吃不多，吃不多是什么证？刚才说了默默不欲饮食，不欲食是人参证，所以黄连和人参配合在一起叫饥不欲食。然后我跟天使发现，饥不欲食，不就是乌梅丸里面一句吗，那方向就对了。
如果没有人参只有黄连的方子，那就是容易饿，胃口也特别大，比如葛根芩连汤。葛根芩连汤天使治好过一个一直喘咳的，效果不错。因为受到半夏泻心汤影响，半夏泻心汤黄连用到一两，所以我一直觉得黄连不应该有腹痛的，因为半夏泻心汤，甘草泻心生姜，这都是下利，都没提到腹痛，所以我不认为黄连证有腹痛。结果天使她治的那个黄连汤证，有胃痛的，同时有腹痛，所以黄连汤是可以有腹痛的。
我们知道治下利，有两个思路啊，一个是芍药的，一个是半夏泻心的，或者说是甘草，干姜之类的。泻心的方子说了，一直下利不停，然后腹中有雷鸣，咕噜咕噜叫不痛的是半夏。那如果痛的一直下利呢，是芍药，比如说真武，大柴胡，如果痛得不是特别厉害黄芩汤，痛的厉害桂枝加芍药汤或者桂枝加大黄都可以。那么黄连汤黄连是可以腹痛的，它整个结构又很像半夏泻心汤。我现在又感觉上次说了，腹中雷鸣应该是半夏证，因为附子粳米汤里面有半夏有雷鸣彻痛，那么就提到一个同时有咕噜咕噜叫同时有腹痛的是什么？可能是那个黄连汤证，也可能是附子粳米汤证。
其实到这个阶段解出很多药证了，但还不能对条文有理解。直到上一次群里有个老头，他肚子痛，发作的时候有表证的，有桂枝证，肚子痛又呕吐，发现很对条文，这条很像黄连汤，但是他还不一样，就说他是手脚冷，的确和我们药证有的是一样的。但是我们一直以为黄连汤可能像半夏泻心汤一样，有下利的，同时有雷鸣腹痛，可以同时存在，又有表症，又有腹中雷鸣，又可以有腹痛，又可以有下利。直到那个老头一出现，然后觉得，原来是这样，条文是这个意思。
我们发现黄连汤的条文里面，胸中有热胃中有邪气腹中痛，这里的胃中有邪气不是胃还是指肠，就是条文没有提到心下痛，但我们就推出应该可以有心下痛，然后欲呕吐者，条文里面没有提到下利，没有拉肚子。那么我们就可以这么想，正常人肚子痛了去拉一次，因为里面的病，拉一次把东西拉掉就好了，结束。如果一直肚子痛的拉肚子，正常是下解，我们去帮助他下解用什么，用大黄和芍药，所以才用桂枝加芍药汤，桂枝加大黄汤，后面条文我们再说，那正常应该是走芍药的路线。那么黄连汤是怎么回事呢？黄连汤不正常在哪里呢？他腹痛，没有下利，没有因为腹痛一直闹肚子，反而恶心，就是整个人体的下解可能受到阻挡了，还想排异但是想往上排，消化道是统一的，有的人就是恶心，有的人下利。正常应该腹痛，因为离下面近，应该是下解的，芍药大黄去帮助解掉的，结果黄连汤是恶心了，往上来了，在这个时候我们用黄连汤。黄连汤条文是欲呕吐者，根本就没有提下利。
我在以前给一个病人治病的时候，用到葛芩连汤。葛芩连汤其实正常的用量，1剂的用量葛根应该用到60克，黄芩黄连应该用到22.5克左右，炙甘草用到15克，这是正常1剂的量，我给她开了以后呢，她到药店里，药店的师傅说黄连开那么多会拉肚子的。然后她吃了真就拉肚子了，后来解决掉。黄连吃多了是会拉肚子，那反过来，再看这条条文，是不是人体腹痛应该是下利的，结果没有下利，那么黄连汤重用黄连的作用就是把人体恢复成腹痛下利。人体可能在下利这个过程中受到了阻碍，所以人体就没有下解，反而试图上解。有表症，有恶心，我们要去恢复它，让它下利正常一点，所以重用黄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