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母须放下虚荣心：我们今天如何做父亲（下）｜嚼白句

一，直播间问题：

1，孩子不努力，就会上不了太好的大学，现在孩子没太多想法，也没太多思考，该怎么办？

朱学东：就像我女儿，她也有疑问，为什么一定要考大学啊？我也不强迫她。好大学坏大学对于我来讲都差不多，不再像我们过去。现在好大学坏大学差距大不大，肯定大，好大学名声大水平高，校友资源丰富。除了这些，也就差不多吧，该学的都要学，不该学的如今也要学，这个意义上毫无差异。关键是自我学习的能力。我一直强调的是，感谢这些年出版业的发展，让我们的孩子能有机会去接触更多的学校里边未必会去读的书。

考一个好大学找一个好工作，一个不好的大学，也未必不能找个好工作。我相信无论什么样的大学，找一个工作养家糊口，体面生活，对大城市里边的人来讲，可能不是太难，所以我不在乎。我从来没有跟女儿说你爸是人民大学的你就一定要考个人民大学，或者北大之类的，对于我来说，考上了好，没考上也无所谓啊，有什么关系啊？一般家长可能不会像我这样想。

何刚：我可以用一些数字来回答这些问题。1999年中国的大学扩招之后每年的高中毕业生百分之七十到八十都可以上大学，每年有八九百万的毕业生，六七百的大学生。如今我们上大学不是越来越难，而是越来越容易。只要这个孩子能够正常地完成初高中的教育，他未来上个大学是没问题的。

至于上好大学，在全世界都是个难题，中国除了985、211外，还有数百所大学也并不都是差的。全世界来说好大学也只有那百分之十。

回到他怎么样形成一个好的学习的习惯和方法，可能根子在父母身上，比如父母回家就看电视，打麻将，看抖音，父母都不好好学习，你凭什么要孩子比你还努力呢？没有道理么。我们家从闺女7岁开始，电视就没正常开过，除了春节联欢晚会和周末看点什么，电视就像没有，当然也有特殊，我们都算知识分子。如果一个孩子不爱学习，可能大部分的原因在父母身上。

朱学东：我再补充一句：父母放下虚荣心，这个问题就不存在了。这个都是大人的虚荣心。

2，这个问题前面提到了，看到采访黄磊和女儿的相处，黄磊说他女儿纹身打耳钉等等，他都不会阻止，不知道朱老师怎么看，会不会阻止？

朱学东：我刚才也讲了。如果那种特别小的纹身，手臂上脖子上啊，不扎眼的，没问题。打耳钉，估计也没问题，就是鼻孔和嘴唇上你千万不要去尝试，我见过这样的女孩，也挺好的，非常叛逆，但我是一个很传统的人，我的老心脏会受不了。

何刚：如果她是追求时髦被别人怂恿着去做这种事，我会坚决反对，但是她就是想做这件事情，我可能只能咬牙说服自己。但这种事情跟我们这一代的价值观是有些冲突。我们这一代60后70后的父亲，必须面对孩子们不同的生活方式，跟我们不一样，这种挑战会挺大的。中国的亚文化原来是在地下，那些特别小众的选择，慢慢随着社会宽容度的增加，都会冒出来，登堂入室，成为一种流行，它覆盖的人群可能会比我们想象的大很多，可能就涉及到我们的孩子她们的朋友。你能管住你的女儿不打耳钉，你能管住你女儿的男朋友不打耳钉么？这是别人家的孩子，你能防着你的女儿爱上一个打耳钉的爱化妆的男朋友么？可能我们真的要锻炼我们的心脏，这是没办法的事情。反过来说，我们的成长，我们也曾经让我们的父母心脏心跳加速。

朱学东：我可没有啊。哈哈。我一直是很老实的孩子。

3，两位老师怎么看待最近热门的小镇做题家？

朱学东：我不知道小镇做题家，没关心过。要说考试做题，我那个时候真的只会考试啊。我们到北京，除了会考试，啥也不会，比如我来北京普通话都不会说，但我汉语拼音能考得很好，一般人考不过我啊。考试也是一种能力，一定要承认，它是一种非常了不起的能力。在同样规则之下，哪个行业招聘不要考试啊？不要小看考试，都说我们要有才艺才行，纯粹瞎扯，考试是最基本的能力。如果连这个都不承认的话，这个基本规则就没了。

何刚：学东兄说得很对。不是每个家庭每个孩子都有很多选择，比如我们经常看有嘲笑说五线城市八线城市，像我们都来自于县城村里，想想我们当时周围身边的同学朋友，我们没有别的选择，只有考试能够改变我们的命运。今天我们回到县城，很多家庭的孩子他们的选择也不是更多，只能通过考试让自己考出来上大学，当然现在上大学的录取率比我们高多了。

朱学东：我刚才讲到的，像我女儿这样在大城市里边，她们可能可以不通过考试不通过上大学也能谋得一份有尊严的生活，但是小地方没有这样的机会。

何刚：所以他的选择没有这么多的时候，不应该嘲笑小镇做题青年，而应该对他们的选择和意义表示一种起码的尊重和敬意，他们是用自己最努力的方式在改变他们自己的命运。前不久有一位受到表彰的伟大的女校长，她在边缘山区，1800个女孩，在她的免费高中里边，最后都考上了大学，你说老少边穷地区，那些女孩有什么选择？如果想走出大山，接受更好的教育获得更好的生活，只有刷题。那些姑娘都很感激她，如果不这样，那些姑娘们就过一种18岁嫁人20岁生孩子，承担起穷苦一生的家庭妇女生活。考试和高考改变命运，是中国目前留存不多的给底层人民的一个公平竞争的机会。

朱学东：我再补充一句，我毕业的中学，也是乡下的中学，我写过一篇特别长的文章，通往北京的道路，就是考试，一旦我们知道通过考试能改变我们命运的时候，考试就是救命稻草，我们不用扬鞭自奋蹄，除非你愿意回家种田。这本书里也谈到，有一次我跟女儿聊天，说你爸从来没有为中华崛起而读书的雄心壮志，你爸就是要当个范进，能吃上皇粮，改变自己的命运，一定要考大学，只有考上大学自己才能吃饱饭，才能帮你爷爷奶奶，当然后来我们读了大学，见识多了，不再是一个范进，那是另外一个话题。

何刚：我还想补充一句考试的话题。刚才朱学东师兄其实也批评了应试教育，就是扭曲地追逐应试的分数，但我们反过来观察两个现象，很有意思。我因工作原因跟北大清华特别优秀的学生接触很多，他们的分都高的吓人。我观察他们成长历程的时候会发现一个特别重要的事，他们在高考考这么高的分，他们做事的效率方法特别强，当他们进入新的领域的时候，他们能非常快地进入角色。你们系有一位你的师弟我的师兄，也是现在的媒体同行，学的是哲学，他有一天觉得法律挺有意思的，他就用了一年时间，自学了所有法律课程，一年之后考了律师资格。我们一起工作过，他也不太懂经济，但97年亚洲金融危机，他也就用三四个月时间，迅速从一个门外汉变成一个对经济和科技相当了解的一个人。很简单，就是因为他超常的学习能力。

如果应试教育能够培养孩子们的学习方法，学习的效率，对新知的接触能力，我觉得是很好的。反过来说如果只是变成一个刷分的机器，那就被固化。就像八股文，要写好也挺难，但成了考试的套路，那就很遗憾了。

还有一点，不要相信欧美教育都是素质教育，欧美好的大学，对于分数的要求令人发指。你要考我最好的大学，你首先当然是学霸，然后才是能做研究，有领导力，有野心，有发明创造，甚至体力艺术还得好，是一种全才式的要求。

我认识一个朋友的孩子，第一次考了1550，他想考藤校，但他说不行，他考第二次，专门飞回中国突击了一下，再回去考了1580，极高的一个分数，GPA3.99，托福115，用这样的分数拿到了藤校的入门。这当然也是应试教育。我问过美国的朋友，他说如果你连考试都考不好，你搞其他肯定没戏。你的学习能力你对知识的处理能力，能让你的一生抵上别人的两倍。这是你跟别人不一样的地方。

4，身边一个朋友北京房子两三套没贷款存款也有三四百万，夫妻两过得特别节俭，现在孩子上小学，听说初中上兴趣班辅导班每个月要两三万，所以不敢花钱，要为孩子留着，他们是不是太爱孩子了过于担心孩子输在教育上？

朱学东：我觉得他们是在害孩子吧？

何刚：我的建议是他们现在应该先花点钱，把自己的学习先搞好。自己变得爱学习，形成家庭学习的氛围。未来孩子怎样才能少去学习班培训班呢？家长学习能力要强。从父母改造开始，父母不爱学习，孩子不可能成为学霸。

5，说说电玩毁了孩子的问题，电玩有什么好处。

朱学东：好像电玩现在是一个什么竞技项目，我们特别求新嘛。我是玩过电脑游戏，在那个时代我的水平也挺高的，但是我很幸运，我们家孩子不玩，我现在也不玩，太浪费时间了，玩不起。我现在的时间都在看书喝酒上，电玩对国家有没有帮助，我不懂。

何刚：如果孩子沉迷电子游戏中，通常有几个原因，一是父母对孩子基本是放任不管，溺爱导致的，有求必应，认为没事。第二是孩子之间小伙伴们相互影响。如何避免，就是给孩子做好约束，承担一定的责任，你要允许他有一定的自由度，但是不能放任不管，那不叫自由，那叫溺爱。另外，整个国家来讲不要太担心，电玩经济有它的特点和类型模式，很多孩子因为玩游戏走上了学习语言编程做创造开发的道路。这个担心从国家来讲不必，但具体个人来讲就是不要放任不管。

6，江苏葛衣：作为一名小学生的父亲，我特别困惑这样一个问题，当家长的教育理念与学校的教育理念不一致的时候，比如如何面对历史，如何面对功德，家长该怎么办？请朱老师注意，是小学生。

朱学东：我刚也讲到了学校和家长之间的理念的差异。我女儿在小学的时候遇到过很多挑战。这个挑战，比如说老师说了今天自愿去清理操场，那我女儿说今天不舒服，就不参加了，因为自愿么。老师就把她的语文课代表给免了，原因就是不参加集体活动。她回来情绪就很不好。一了解，哦，我就跟她讲，第一，既然老师说自愿，你不想去，不管你身体好不好，不想去就可以不去，第二，因为自愿你不去老师批评你，是老师不对，你说了自愿，这是契约嘛，你是按照他的要求来做的，你没做错。老师呢，是惯性的做法，他不希望他的班里边出现叛逆，他好管理。类似这样的情况很多，当然我们也会妥协，但我要给她讲清楚，学校里发生的这种事情，对与错首先要告诉她，你要非常清晰地告诉她谁对了谁错了，那怕她是小学生，然后告诉她怎么来处理，比如我刚才讲到的，我就告诉她你心里知道你是对的就行了，以后遇到这样的事情你就坚持。老师不喜欢，没关系，这个老师不会陪你一辈子，你的人生很漫长，你要知道那个才是对的，做对的事情就行，这更重要。我就是这样跟我女儿讲的，她遇到的所有挑战，我都这样跟她谈。

何刚：其实大部分学校的要求，可以先选择尊重。确实有迈不过去坎的时候，家长应该尝试跟学校沟通，很多学校也是愿意跟家长沟通的。

朱学东：因为一些现实性的话题历史性的话题，你是没法去沟通的，当年我们做中国周刊的时候，做今天我们如何做父亲专题，原因很简单，就是有学校要求小学三年级学生写作文如何做一个......，那你怎么去跟学校沟通？是我同事遇到的，她告诉我后引发了我的思考，就有了这样一期主题。这样的话，我就会告诉孩子，你可以不写，那怕老师给你打零分，孩子根本不知道......要求是什么，她怎么写呢？

何刚：对学校明显离谱的事肯定是应该要抵制，或弃权。

7，对于那些对孩子的教育和未来十分焦虑陷入内#%卷的所谓海淀妈妈们，两位老师有什么样的的看法？有何建议？

何刚：海淀是全中国教育资源最丰富的地方，也是中国高知最多的地方，那个地方会有个惯性，父母都是北大清华的老师，他们绝不能容忍自己的孩子考个三本，如何避免自己的孩子成为一个学渣，那就要拼命地学习，不断地补习，一定不能输在起跑线上。每年留在北京的大学毕业生和从外地分到北京的大学毕业生，其实非常多的，这些人都是虎爸虎妈，但是北大清华人大在京招的人有限的。

对于这些母亲呢，我有一个特别简单的建议，如果你非常在意孩子要上这些大学，你只能走这条路，如果你能够想明白，刚才学东兄说的，人生的成功，并不完全是由大学的排名来决定的。如果能适当缓释一下自己的心态，可能她的人生和孩子的人生会快乐很多。

朱学东：其实渣不渣都不重要。为什么一定要上人民大学上北大清华呢？我对我女儿讲的，她们不需要再过我们这样的生活，我们那个时候是没办法，只有这一条路，自古华山一条路，她们现在路很多啊，实在不行她们可以留学嘛。

放下虚荣心。

现场提问：

1，万永：朱老师我想问你一个问题，你最后一次想要打你女儿自觉地中止是什么时候？

朱学东：应该是初中还是六年级，应该是挺大的了，大概是13岁吧，书里有写。我本来确实是准备动手了。我当时拳头都挥出去了，突然间拐了一个弯么。就再也没打了。

何刚：你不是在准备寻找自己的临界点吧？

朱学东：不不不，万永是绝对不会打他孩子的。

万永：我觉得你们的今天就是我的明天。

2，我是一所公立学校的老师，我觉得在当前的教育情况下，刚才朱老师说过老师布置的一些作业比如说佩佩做到很晚，朱老师怂恿她不做了，但是我作为一名老师，布置作业的时候，更多是想培养学生的一种规则意识，告诉他老师布置的东西，你是一定要遵守规则的。但是朱老师的一些做法可能违背了规则意识，而且我也觉得，作为小学，作业多少没关系，但是最重要的是一个规则教育规则意识。在面对您的规则对学校的规则有冲突的时候您是怎么处理的？

朱学东：这也是我打她的很重要的一个原因。我们觉得应该有一种规则教育在里边。

学校的合理规则，我们都会遵守，不会反对破坏。不合理的，我会告诉她，就像刚才说的，碰到的某些老师做得不合适的地方，在你的人生最具可塑性的时候，你要听你爸的，这个世界上最爱你的人，只有你父母，学校规则只要合理，我从来不会鼓动孩子去对抗，我们都是守规则的人，到今天为止，我们都很胆小怯懦。守规则的人往往受伤害，对所有不合理的规则的反抗，我会告诉她你这样做是对的，因为你的人生在这一段里边，这个不合理的规则会限制你很多东西，确实不合适，你爸为什么会告诉你这个规则不对，因为你爸爱你，你爸也见过很多世面，不是一个没有文化很蛮横地来表达自己观点说错了，而是会经过审慎的判断来跟她讲，因为我们都是遵守规则的。

何刚：我们对于中国学校老师布置作业太多的抱怨，要给学生减负，也要拆开来看。一种是布置的作业也存在简单重复性的，确实可以讨论，它确实增加了时间的消耗，比如生词默写几遍。但第二种呢，我看我闺女这些年来的作业里，比中国学校布置的作业有更多的创造性，有更多的对孩子团队协作的要求，实际上她们在向一些更好的方向靠拢。我自己曾在国外读书，我深刻感受到什么叫作业多，你出去读书就知道，中国这些学校的作业简直就是小儿科。我在英国读书那一年，觉得就是重回了一次高三，每天凌晨大概两点睡六点起，没有任何时间去干别的。为什么要这样做？教授说很简单啊，你未来在真实的世界里边一定会有高强度处理多任务的时候，如果你在学校的时候这种纸上谈兵都搞不成，那现实中高强度多任务的挑战，你一定是一塌糊涂的，要么安于平庸，如果你希望有所作为有所超越，你必须要付出超常的努力。你还要训练自己做事的效率和这种能力。这是他们的一种逻辑。

朱学东：这个逻辑很正常。因为你要成为精英嘛，而我说的是普通人嘛。

3，人大校友：家有女儿，也打过孩子，我想请教一个问题，刚才你提到的林荫道的荫，就因为一个字，然后您就不和孩子去沟通了？

朱学东：不不不。因为我突然发现，我无法理解她们书上的东西。这个很简单，因为我原来就没有管她学习，她都是自己学习，老师布置作业她自己做。我只负责签字。就那次，还是她问我，然后我跟她讲的时候讲不拢，父女俩就不欢而散，从此以后我就不再问她的学习，以前偶尔还问问嘛。

人大校友：这是一个冲突，在未来孩子成长过程中，您可能还会跟孩子发生大的冲突，您会怎么做？

朱学东：未来成长中发生冲突一定会有，比如谈个男朋友比如工作等等，没办法，只好认啊。像我这样一定会选择就认。因为这是她的世界她的生活，她18岁以后，就要承担全部的民事责任啦，16岁的时候我给她写信，谈到了她现在是有限的民事责任能力，她说哎爸爸，今天我同学就跟我说我要负法律责任啦。就这样，这是她的生活了。为什么我要强调平等，我们都是平等的个体，各自有生活，用我的标准再去强制干预她，这不符合我个人的价值观，而且我也没有能力，你要强行干扰，她就会离家出走了啊，这个世界就是这样的啊。

尊重她的选择，各人有各人的命运，就像我放弃很多工作放弃很多机会放弃别人认为应该是一个光明的金光大道的东西，选择今天的生活，谁也无法干涉我，父母干涉不了太太也干涉不了。这是我选择的生活。如果将来我的孩子遇到这样的挑战的时候，我只会提醒，提醒不行，我就只有祝福，尽可能地做点协助性帮忙的事，毕竟她是我女儿呀。

4，从小学到初中9年里，父母作为家长，常为了孩子学习问题在家里吵得不可开交，那我想问父母之间在孩子的教育上应该怎样分工协作？

朱学东：其实我和太太两个人之间发生激烈的冲突，基本上都是为了孩子的教育问题，我们俩教育观点最初是不太一样的，现在她是渐渐向我的理念靠拢，我们俩之间是没有合作，她的方法她的要求和我的是不太一样的，我们家通常都是黑脸，但理念不一样，像我女儿很聪明的小孩，她就会钻孔子。但慢慢地是我得理念占主流。

其实到底是你们想孩子成为什么样的一个人，这个是最核心的问题，有了这样一个基本想法以后，夫妻两个一定要讨论清楚，认不认可，然后一个唱红脸一个唱白脸。

何刚：学东说得很对，孩子是父母的作品，养孩子是一个巨大的社会责任，作为父母来说，要在理念思路方向上达成高度的共识，这是减少矛盾最好的方法。先讨论清楚我们孩子未来要成长的方向来引导，如果达不成共识，减少冲突的一个简单方式，就是以某一个人为主，如果是儿子，就以父亲为主，女儿就以母亲为主。作为父亲对养儿子可能会有自己的想法，而且大概率是对的，而作为母亲，希望自己的闺女变成什么样子，她可能会更有把握一点，父亲干什么呢，就是拾遗补阙，提供财务支持，摇旗呐喊，不要显示自己有多高的水平，要提供无条件的物质支援情感支援和其他一些社会支援。如果是儿子，父亲责无旁贷，不能推给妈妈，养不教父之过，如果养的是儿子，你这个父亲是没有任何可逃脱的。如果他不像个男子汉，要问父亲你在干吗了。不是个淑女，那就是母亲的责任。

5，高中学生：最后一个问题，我想给各位提供一个思考的维度，代表学生，因为今天聊的都是教育学的问题，我是一个受教育的对象，高一，北京四中，我买了您的书，也读了，我的题很简单，您的女儿要高考了，肯定经历了青春期，我想知道她在经历青春期的时候，思考量增加，您是怎么去做父亲的？

朱学东：第一个，她这个阶段，经常不跟你谈心谈事；第二个，跟你谈的时候，冲突会特别多。这个时候我就知道，这是青春期对上更年期。

作为一个父亲，我是知道青春期的这种叛逆，但我们其实是没有过青春期，我们从小孩的时候就是成年期了，但是她们是有青春期。我会以一个非常放下自己身段的姿态，非常和缓的方式，去了解她的想法，理解她的想法，尽可能诱导她说出她的烦躁，她的叛逆她的抗拒。

确实会有很多挑战性的问题，而且现在学校很多抑郁的，有不少其实不是真抑郁，是感染性传染性假抑郁，但自我暗示强烈，很多人会因此而真抑郁。真的是会遇到这样的问题，但是毕竟我们也经过很多事见过很多世面读过很多书，我知道遇到这些问题的时候，决不能像过去动手啊不能针尖对麦芒式的跟她谈，所以才会有后来真正意义上很多的父女谈，书的前面基本上的观察记录，后面才有真正意义上的父女谈，从她问我从新四军八路军的问题开始，很多问题是跟我和她之间的沟通交流有很大关系，我们把她的注意力逐渐从她焦虑的问题上移开，同时来了解她焦虑的根源是什么，不管是学校里边和老师之间的关系和同学之间的关系，尤其是跟父母之间的关系，在青春期这个时候父母是她的敌人啊。她无意识还是有意识把你当敌人的时候，你不能把她当敌人，她是你孩子呀，我身段从来没有这样低过，包括我太太脾气急的时候，我要安抚两个女人，这个就是全靠我们过去经过的事情读过的书来处理这些问题，所以还算是平缓，我想她以后在高考之前也还会发脾气，但是不太会像过去一样发脾气。前两天我们俩有过一次交流，刚开学么，心情不太好，像小孩似的，自己还哭了，还靠在我身上，哎，我想，这个问题就解决了啊。她跟你像小时候我去上班我去广州她到机场送我跟我顶牛一样脑袋顶脑袋，我想这就行了，她青春期的叛逆就结束了。后面的事情就不需要太多操心了。

何刚：孩子在青春期遇到的大部分问题，是父母造成的。父母的愚蠢，父母的忽略，父母的自以为是，父母的粗暴干涉，是孩子青春期的主要的原因，如何学会从青春期开始平等地理解和对待孩子，是父母要学习的特别大的工程。这个要是学不会的话，孩子青春期一定是叛逆的，而且会非常麻烦，而且会引发未来一辈子的问题。我觉得你提到的问题从父母角度来讲要特别地在青春期理解和尊重孩子，首先是理解他，他一切的行为都是正常的，但是你能不能去理解接受并且学会去按他的想法向前走，这其实挺难的。

朱学东：我再补充一下，有的时候她不跟你说话的时候，尤其是她情绪厉害的时候，我会经常写信，真的是以信的形式写给她，谈昨天晚上你为什么会那样跟妈妈说话，我会跟她谈一二三四，你妈妈不对在什么地方，你这态度不对在什么地方，但是我们理解，你遇到了问题，等等。我们现在还会在重大的日子里边我还会这样给她写，有的时候是信，有的时候是几句励志的话。还有些小小的不成气候上不得台面的技巧，也可以分享一下，比如说我经常在外面喝酒，出北京去喝酒，每天记起来的时候给她发一个微信，其实我也经常忘啊，一个小红包，5块钱，其实她不在乎钱，但你给她发红包，她知道你惦记着她，这个很重要，因为你过去陪伴她远远不够啊，她自己心里也很想有你陪伴，所以这个时候这样小小的技巧小小的沟通，包括认真地谈，毕竟她也是大孩子了，她静下来的时候也讲道理，你不要在她情绪最厉害的时候跟她顶牛，一定要过了这个点，就像过了这个点，就像我过去跟我太太讲夫妻相处之道，一旦针尖对上麦芒的时候，一定要有一个人认怂，否则日子就没法过了，然后再秋后算账，讲道理，一二三错在什么地方，跟青春期的孩子也是一样。我觉得是这样的理解，我就是这样跟女儿相处面对她的挑战的。

【3月6日晚7点，由五粮液独家支持的煮酒读书之“今天我们怎样做父亲——《愿孩子好过你的世界》读书分享会”在由新书店举行，《愿孩子好过你的世界》作者、煮酒读书首席领读官朱学东与财经杂志主编、巴伦周刊中国项目负责人何刚一起，共同分享了孩子成长过程的喜怒哀乐，以及身为父亲的纠结挣扎与努力。部分现场和线上观众参与了互动，分享会全程多平台直播。本文即为现场分享内容的录音整理。当天下午，我刚刚参加完女儿的成人礼。

煮酒读书项目是由前资深媒体人朱学东、巴伦周刊中国项目负责人何刚和由新书店主理人程明霞女史共同发起、由五粮液独家赞助支持的一个读书活动。感谢五粮液对文化活动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