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后直面灵魂拷问：都30岁了，成家立业了吗？

译言·译眼看世界

今年的春晚上，一个小品引起了争议。28岁的女儿事业成功，父母却疯狂催婚，找来女儿的发小儿相亲，嫌弃女儿的大龄、嘲讽发小儿的长相。小品不仅得罪了“大龄剩女”，连男性观众都不放过。

照理来说，三十岁左右，又有工作能力，算得上生活过得不错，前途也不可小觑，蛋据中国新闻周刊调查，春节期间，30岁大军遭到了家人的灵魂拷问，这群人正是第一批90后。面对“三十岁了，成家立业了吗？”这样的灵魂拷问，许多人都暗自神伤。

或许是因为中华文化“三十而立”的传统，三十岁已成了“被放大强调的一个年龄节点”。29岁和31岁，虽然只差两岁，却让有些人感觉自己的人生处于两个截然不同的阶段。夹杂在20来岁的青年危机与40岁左右的中年危机之间，30岁的人又该如何突围生活困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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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卦的不同性质

对于如今很多30多岁的年轻人来说，冲击成人里程碑的压力有些难以承受。

“我知道我正在变老，因为我的Kindle正在变成一个自助图书馆，”喜剧演员黄阿丽（Ali Wong）在她的网飞（Netflix）特别节目《小眼镜蛇》中说。

30岁出头时，我的自助图书馆里满是关于各种建议的书：如何井井有条理清你的财务状况，如何让人际关系良好运转，如何在不确定性中感到舒服。而到了33岁，我又经历了一场离婚，写作生涯也起伏不定，这让我对自己的个人和职业生涯充满了困惑。

在30多岁的年纪，我和朋友们似乎都停了下来，对生活加以思虑——有些考虑着生孩子，有些则被新的父母身份弄得精疲力尽，有些在寻找职业的意义，或是在20多岁不停地工作后寻求平衡。同时，社交媒体的存在也让我们窥视他人的生活状态——他们在30来岁是否更幸福一点，有着更好的工作和更健康的身体？

为生活做计划，却总为生活所困，这本在意料之中。意料之外的是，30多岁的我们竟不如我们30多岁的前辈们那般开心，可能是因为20来岁和40来岁的压力正以独特的方式汇聚到这群人身上——一方面有20来岁缺乏里程碑的迷茫，一方面也有40来岁成年里程碑带来的压力。

的确，这种危机感甚至蔓延到了青年时代，造就了所谓的青年危机（四分之一人生危机）。拿我自己来说，在从音乐学校退学，用微薄的预算背包出国后，我也曾有过大学毕业后“怎么办？”的时刻。但如今33岁的我，已经过了这种对残酷的“现实世界”幡然醒悟的平均年龄。30多岁的我，知道自己是谁，知道自己想要什么，但这并不意味着一切都能按计划进行。事实远非如此。或许中年危机存在，但我还没到那个年龄，也或许青年危机和中年危机正夹杂在一起，气势汹汹向我滚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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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岁时的成人里程碑似乎更有意义

20来岁的时候，我和朋友住在纽约市，专注于我们的事业。那时的我们认为有足够时间去结婚，生一两个孩子。但到了30多岁却不一样了。不知从什么时候起，我们开始在餐间讨论育儿假政策和孩子的学前班费用，热情丝毫不减当年向朋友讲述糟糕约会的样子。

我25岁结婚。历史人口学家史蒂文·鲁格斯（Steven Ruggles）认为，初婚年龄“急剧加速，2013年男性达到29.1岁、女性达到27.8岁的峰值”。按照这种说法，我的结婚年龄算是一个离群值。然而，初次离婚的平均年龄是30岁，所以至少在这一数据上我是符合大体趋势的。

根据地理和教育程度而不同，女性生第一胎的平均年龄也会不同。在纽约和旧金山等城市，女性的这个年龄分别是31岁和32岁。对于美国男性来说，则是30.9岁。所以，可以说，30多岁的新婚夫妇和30多岁的新父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多。

当然，等待结婚生子也有好处。我30岁出头的时候并不确定自己是否想要孩子。即使在34岁有了儿子后，我也是站在我那些即将生育的纽约朋友中年轻的一方。

除却夫妻关系的压力和生物学方面的压力，30出头的人还面临着经济压力。首次购房者的年龄中位数是32岁，而这一数据在上世纪七八十年代是29岁。芝加哥的咨询师塔拉·吉诺维斯（Tara Genovese）指出，如今30来岁的人大多在经济衰退期间从大学毕业，对他们来说，“经济里程碑被推后了。”

此外，30多岁的人更容易感到虚无缥缈的焦虑。几乎每个与我通过电邮或电话交谈的心理治疗师都谈到了我们能未被满足的期望。

“我在心理治疗中听到最多的词汇之一是‘应该’，”梅根·比尔斯（Megan Bearce）说。人们到了30岁总说，“我应该要个孩子，我现在应该结婚，我应该热爱我的工作。”

如果人们“希望结婚成家，或者达到某一事业阶段，30来岁通常是他们想象中的最佳时间，”洛杉矶婚姻和家庭治疗师萨巴·哈鲁尼·卢里（Saba Harouni Lurie）说。“对于那些实现了某些目标或基准的人来说，如果他们并不像预期中那样快乐，他们会感到惊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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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十来岁寻找幸福的压力

不同研究表明，幸福感在不同年龄段达到顶峰。例如，加州大学河滨分校的教授索尼娅·吕波密斯基（Sonja Lyubomirsky）专门研究幸福感，她告诉我心理学家在研究时看的是原始数据。

“那些研究表明，人们随着年龄的增长而变得更加幸福，”她说，“经济学家会说这是一条U型曲线，最低点在45-50岁左右。（研究者）控制了诸如财富的很多变量。”

幸福感本身就是一个难以明确的概念。在我最喜欢的一项研究中，30多岁和70多岁的人被问到哪个年龄段的人更幸福，两组人的答案都是30多岁的人。但当研究人员问每组人自己的主观幸福感时，70多岁的人自我幸福感最高。

“我发现，人们在预测他们生命周期中的生活满意度时犯了一些系统性的错误，”经济学家汉内斯·史万德（Hannes Schwandt）说，“他们的不正确期望在年轻的成年时期增加，在老年时期减少。”

在美国人看来，幸福已经成为终极自助项目，意味着幸福取决于个人的主观努力。然而这却会增加我们30多岁的压力。

多亏了一位睿智的治疗师朋友的建议，我在30岁出头的时候花了大量的内省时间，专注于解构各种关于幸福的抽象的陈词滥调，诸如追求你的激情！永不放弃！失败前进！然后用更具体的个人、职业成就感的定义取而代之。

30多岁也有一些积极的因素。心理治疗师艾莉森·科恩（Alyson Cohen）说，这是一个比20多岁更“有力量的年龄”。我们更清楚自己想要什么，更“充分应对挫折”。

心理治疗师肖珊娜·海赫特（Shoshanna Hecht）这样总结30多岁这一阶段：30来岁少了“20多岁时的愤世嫉俗”，而40多岁时“不在乎”的佛性态度也还没有到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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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面对

那么该怎么办呢？30多岁的我们也许终于老了，可以听从一些好的人生建议了。不要和别人比较，常怀感恩之心，欣然接受我们大多数人所过的美丽凌乱、平凡的成人生活。

不要过于死板地执迷于任何一种生活愿景。要有灵活性和适应性，分清自己想要的东西与自以为自己想要的东西，并做出相应的调整。

在30来岁这十年，我们还需要超越自我实现的解决方案。如记者芭芭拉·埃伦里奇（Barbara Ehrenreich）所说，我们正生活在一个“无情的乐观主义”的时代。埃伦里奇瓦解了自助前提，即“我们生活中真正的问题从来都不是歧视或贫穷、糟糕的人际关系或不公平的老板……而是我们自己没有……积极思考或练习心态，没有‘承担个人责任’或‘计算我们的祝福’。”她反而认为，我们面临的许多问题需要政策解决，而不是积极心理学。

我们还需要更早地介入，教给孩子们失败是成长过程中必要的、有价值的一部分，因为到了30多岁，我们难免会面临一些挫折。

如何处理这些挫折时刻至关重要，关乎着我们的幸福感和满意度。是将失败视为自己作为失败者的证据，还是自己勇于冒险的自然结果，这两种选择导致的心态结果全然不同。

不过，社交媒体带来的相互比较似乎还是一个共性问题，尚未得到明显解决。

我现在38岁了，在过去的五年里，生活的起起落落超出预料：既有重大的失败，也有实质性的成功。也许是因为我的“不在乎”的40多岁已经迫在眉睫，但我现在比这十年的早期更能大步向前。

“欢迎来到中年！”最近，一位朋友给我发来邮件，回应了我一些关于30多岁的思考，“是不是很高兴意识到，赌注并不像他们曾经看起来那么高？”

不错，确实如此。

原文链接：

https://www.vox.com/first-person/2020/1/23/21077392/crisis-thirtysomething-in-my-30s

原作者：Rachel Friedma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