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笔杂记】手足

1

阿力母亲去世前，嘱咐阿力父亲：把我的积蓄，给孩子们每个人买一个金戒指。阿候也买一个。

阿力母亲去世，办丧事时，阿候也好像阿力一样披麻戴孝。有人对阿候说，你怎么那么傻，你父母还在。

阿候没理别人的说话，继续做他该做的事。

阿候到外面做事，剩下母亲一个人在家。早上和晚上，阿力都要到阿候家陪他母亲聊几句再走。

阿力父亲喜欢吃柿饼，阿候有段时间在超市送货，隔三差五天，给阿力父亲带两包柿饼过去。

阿候失业了，没找到工作。阿力老婆拿了一个银行卡来到阿候家，递给阿候老婆说：大嫂，你拿着用。

大女儿上学，阿候正为学费焦头烂额的。女儿却说，力叔到学校交了学费。

阿候的父亲去世，阿力也跟阿候一样披麻戴孝扶棺。

阿力的许多朋友说，你父亲还健在，其实你这样做不好。

阿力听到这些话，轻轻地笑笑，什么也没说。

阿力父亲中风住院，阿候辞去超市送货员的工作，到医院服伺阿力父亲。

阿力父亲也去世了，阿候还是披麻戴孝。

每年大年初一，阿候母亲给阿力夫妻送去开年红包。

有人在阿力面前说阿候的背后话，阿力告诉他：阿候是我哥。

三十多年前，阿候和阿力结为八拜之交的兄弟。

2

叔回来扫他奶奶和父亲、母亲的坟墓。

吃早餐时，叔告诉我：等阿常到了，我们就出发。他每年都拜你五婆。今年他的脚疼，爬不了山，送花过来。

开车到山脚停好，爬山上去扫墓。我看到叔身后的阿常。

我心里纳闷，不是脚疼吗？能爬山吗？

从停车的地方，到叔的奶奶坟墓这段路，有几百米，是羊肠小道，杂草丛生，路又陡，草丛高过人头。

阿常慢慢跟着后面一步一步走，没有落后，跟着大家到了第一块坟墓。

去叔的父母的坟墓，要翻越两座山头，有些地方穿老林，灌木杂草隐路，有些地方看不到路，但阿常还是没落后。

半路上，叔停下来打雨伞，阿常赶紧走近叔身边，做出随时要照顾叔的架势。

站在五婆坟墓前，阿常说，娘在，家就在。

我说，你对我叔的兄弟情够深了。

阿常说，不是兄弟好，是娘好。

阿常是叔的结拜兄弟，我听说过。前段时间在茂名刚见过一次，今天见了第二面。

3

有人问阿力，现在什么年代了，你还相信结拜那一套。

阿力说，我信。

叔说，娘很疼阿常。阿常也很疼娘。

辛丑年二月廿四日，记于静心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