气化完整·黄开泰讲中医天命篇
文化有道,科学等文化之术不会破坏自然,不会让自然环境来适应人,而是维护自然生存环境,增强人自己的因应协调性。生命适应了的地球,寒热燥湿动态平衡,有非其时而有其气,有天灾,从生命适应性讲,无太过,无不及,总有适宜生命的自然条件。人类出现,虽然经历过一次冰河时期,但自然并没有灭绝人类,地球万物回归了欣欣向荣的生存状况。
在西方文化精神主导下,科学等文化之术行物道背人道,改天换地,掠夺自然,破坏生存环境,一些生物无法适应,纷纷灭绝了。
对于活生生的人而言,没有财富可以创造财富,没有汽车可以造,没有高楼大厦可以造,没有航天飞机可以造,但没有了适宜的生存环境,失去了生命适应性,恐怕就造不出来了。
物质辉煌,生活奢华,科学等文化之术都能够办到,但自然生存关系之和,“阴平阳秘”的因应协调性,顺应自然、适应社会的生命能力,科学等文化之术恐怕造不出来。
用形态取代生命,我们没有了自然的敬畏,没有了人的尊重,局限于看得见、摸得着的感官真实,文化理论丢掉了人的生命之根:不可分的自然完整性——气化活动,不可断的多维联系——升降出入。
气化活动是存在于形体之内的生命活动,是生命之神因应生存环境,将地气——饮食、天气——空气等化生为各种各样的营养,根据需要动态平衡,协调营养,供生命之需的生命活动。升降出入是气化活动的基本形式,营养之清者上升,浊者下降,排除糟粕,纳藏精华,维护新陈代谢的动态平衡。
气化活动看不见,升降出入看不见,就在活生生的人体之内存在着,与环境密切相关,与个人的情绪、劳逸密切相关。
气化活动和升降出入,是整体相关的,外在的食物、空气,内在藏腑经络,气血精津液的盛衰,自然寒热、人事苦乐的变化等等,莫不相关。因为自然完整性的相关,活生生的人的气化活动,升降出入的因应调节,经络气血的运行,和合于天道、地道。
《黄帝内经灵枢·营气第十六》“营气之道,内谷为宝。谷入于胃,乃传之肺,流溢于中,布散于外。精专者,行于经隧,常营无已,终而复始,是谓天地之纪。”
很长一段时间,我们以为形态的局部和整体,是中医与西医的区别。错了!
中医与西医的区别,是生命与物质的区别,是死人与活人的区别。中医有形态的认识,但仅仅把肉体形态当成是气化活动的场所,是“器”。生命不是“器”,是内藏于“器”之中的生命之神,运行于“器”内外的生命之气,是升降出入的气化活动。
《黄帝内经素问·六微旨大论》:“夫物之生从于化,物之极由乎变,变化之相薄,成败之所由也。”
“成败倚伏生乎动,动而不已,则变作矣。……不生不化,静之期也。帝曰:不生化乎?岐伯曰:出入废则神机化灭,升降息则气立孤危。故非出入,则无以生长壮老已;非升降,则无以生长化收藏。是以升降出入,无器不有。故器者生化之宇,器散则分之,生化息矣。故无不出入,无不升降,化有小大,期有近远,四者之有而贵常守,反常则灾害至矣。故曰无形无患,此之谓也。”
如何理解“无形无患”?要落实到“此之谓也”的“此”之上。“此”是升降出入,是神机,是气立,是生化。升降出入无器不有,神机无器不有,气立无器不有,生化无器不有,守其常就健康,反其常就有灾。“无形无患”的意思,是指维护形器的神机、气立、生化,升降出入守其常,“形器”无患,反其常则有患。
生命可以分为五藏,可以分阴阳。五藏、阴阳,理论可以分别认识,但实际存在于我命,是我命在我的,是相互影响、相互资生,相互制约,是气化平衡,内和于五藏,外和于环境的。
活生生的人,自然是相关的,五藏是一体的,阴阳是互根的,明五藏生克之联系,知阴阳升降之规律,“辨症求机”,医疗才可能把人当人,临床治疗才会是尊重人、尊重生命的治疗。
活生生的人是五藏阴阳的生命体,自然完整、多维联系,既维持人自身的生命存在,又保障人与生存环境之间的气化联系。
人自然完整性,一阴阳而已,不可断离,可以分别。阳有三阳之分,阴有三阴之分。三阳各有其用,三阴各有其用。
三阴三阳为生命阴阳的门户,有开,有阖,有枢,开阖枢相互为用,五藏气化形成整体,彼此补充,彼此制约,相互协调。
《黄帝内经素问·阴阳离合论》:“太阳为开,阳明为阖,少阳为枢”,开阖枢“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浮,命曰一阳。……太阴为开,厥阴为阖,少阴为枢。三经者不得相失也。搏而勿沉,名曰一阴。阴阳𩅞𩅞,积传为一周,气里形表而为相成也。”
没有太阳、太阴之开,就没有阳明、厥阴之阖,没有少阳、少阴之枢,阴阳也就开阖不得,反之亦然。
开阖不得,“寒气从之,乃生大偻。陷脉为瘘。留连肉腠,俞气化薄,传为善畏,及为惊骇。营气不从,逆于肉理,乃生痈肿。魄汗未尽,形弱而气烁,穴俞以闭,发为风疟。故风者,百病之始也,清静则肉腠闭拒,虽有大风苛毒,弗之能害,此因时之序也。”(《黄帝内经素问·生气通天论》)
三阴三阳之开阖枢,寒热温凉之风,各有所主,各有所应,不得相失,其中一失,其邪从之,化生百病。
《黄帝内经灵枢·根结第五》:“开折则肌肉节渎而暴病其矣。故暴病者,取之太阳,视有余不足。渎者皮肉宛膲而弱也。阖折则气无所止息而痿疾起矣。故痿疾者,取之阳明,视有余不足。无所止息者,真气稽留,邪气居之也。枢折即骨繇而不安于地。故骨繇者,取之少阳,视有余不足。骨繇者,节缓而不收也。”此乃阳之开阖枢失常的病变。
“故开折,则仓廪无所输膈洞。膈洞者,取之太阴,视有余不足,故开折者,气不足而生病也。阖折即气驰而喜悲。悲者,取之厥阴,视有余不足。枢折则脉有所结而不通。不通者,取之少阴,视有余不足,有结者,皆取之。”
多维时空动态关联性的生命完整,是自然完整,是气化活动的完整,是阴阳互根的完整,开阖枢协调互用的完整,用形态肉体的完整来解读中医,方向错了,路线错了,方法越符合物理法则,越合于形态理论,错得就越彻底。
气化活动,动态变化,不可止息。静有静的气化活动,动有动的气化活动,春天有春天的气化活动,秋天有秋天的气化活动,不同时空,寒热不同,劳逸不同,活生生的人的升降出入有所差异,或偏于升或偏于降,或偏于出或偏于入,或化之,或生之,或泻之,或纳之。
自然完整性,在神机的协调、气立的顺应、生化的平衡,升降出入因应协调,补不足损有余,中正平和的完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