诗词评论 | 王文英：厉有为词选读感
厉有为词选读感
王文英
品读了厉有为先生词集，感觉他是一个用情用心、以血以泪写词的人。字里行间充满了真挚的情感和高尚的节操。词人时而发出正义的呐喊，时而发出低沉的呻吟。其悲慨的情绪，劲健的词风感染着每一个读者。王国维说“词以境界为最上。有境界，则自成高歌，自有名句。五代、北宋之词所以独绝者在此。”词以有境界为其美的追求；因此，一首词有无境界，这是衡量诗词作品是否美的前提。而“境界”的核心是真。真实的语言，表达真实的情感，而不必刻意去雕饰。现在很多诗人只注意堆彻优美的词汇，一味搬用古人的东西，真的是“为吟新词强说愁”，没有自己的东西在里面。一首诗看不出所要表达的是什么，乍一看诗的语言很美，仔细看不知所云，那不叫诗。厉有为的诗词每一首都不是为了写而写，可以说都是真情的流露，是善德的体现，是正义的伸张，是丑恶的鞭挞。有很多诗词都是记录了他所经历的切身体会。描写的是真实存在的世界，是透彻心扉的百肠之涧溪轻轻的诉说；是震撼人心的九曲之波澜威威的呐喊！从优美的文字里可以看出，其用情之深，用心之真，用笔之自然。一个身兼重职的领导，他还要在百忙之中挤出时间去写诗，去净化心灵，去通过自己的真诚去感发和启迪读者，可见他的性情，他的襟怀，他的修养，他的品味。我也同意周笃文先生在诗集序里说的“在我国辉映万古的诗词中，很大一部分是治国主政的官员作品，由于他们文化高，见识广，影响大，又有很深的人文情怀，发为诗词，往往能化民为俗，广为流传。这种优良传统在厉有为身上得到完美的继承”。诗歌是有社会作用的，但更是有社会责任的。厉有为他不仅作为政治家为改革开放、为民众乐园尽了官人的责任，也作为一个诗人为国粹文化为传统继承尽了诗人的情怀！
作为诗人首先要陶冶胸次，求得人格上的提升，再精炼于诗。读厉有为的诗能让人在心浮气燥之时，慢慢会净虑心灵，开悟心境，直抵那深沉浓挚的“真”。由于时间问题不能说的太多，下面只从两个方面来浅析他的词之美。
一、实境之美
王国维说境界里分造境和写境。两种境界是出于人们对文学艺术本质认识的区别的。一种认为，文学艺术处理的是虚构、想象的世界，而另一种认为，文学艺术描写的是真实、存在的世界。王国维也指出，这两者是很难区分的。因为伟大的诗人所创造的世界，也必然合乎自然的真实，而他所描写的境界也是充满理想的。
司空图的《二十四诗品》中之八也说到“实境”。也是指真切直接地写所见所感而达到的境界。“取语甚直，计思非深”，而欲能达到“实境”，则是“情性所至，妙不自寻”。司空图在强调了作诗要含蓄隐约，要力求达到“象外之象，景外之景”后，但也没忘指出一个例外，“然题纪之作，目击可图，体势自别，不可废也”，可见他也很注重直观性与可见可感性。厉有为的诗大多是属于写境型的境界。例如：
江诚子·母亲节感怀
手拿话麦泪千行，未开腔，语先呛。一声问候，母子俱安康……
通过拿、泪、未、先等词直接诉说了一个母子相见的感人场景。也足见其儿女之情。
又如：
更漏子·打工者思乡
夜庚长，秋雨冷，团聚恰如梦境。母病倒，父劳疾，思乡在广西。
窗外月，清光泻，挨到何时春节？忙订票，挤长车，到家话语奢。
一个那么高的官，他能够这么细微的体察老百姓的苦楚！难道不是爱民如子？难道不是一个有情有义的好官？当官都如此国之振兴啊！
无情未必真丈夫，不会表达情感的也未必真诗人。叶嘉莹在讲“古诗十九首”时引用了陈祚明的话：“十九首所以为千古至文者， 以能言人同有之情也。人情莫不思得志， 而得志者有几?虽处富贵， 慊慊犹有不足， 况贫贱乎?志不可得而年命如流，谁不感慨?人情于所爱， 莫不欲终身相守， 然谁不有别离?……”“能言人同有之情”是她推崇的，她所忧虑的是现代人越来越多的“文不逮意”。她说：“你用来表达的言辞赶不上你的意思和感情，你无法把你内心产生的那种美好的情意完全表达出来。这当然是很遗憾的一件事情。”厉有为他表达情感的方式虽然很直接，但是却表达的很优美！而且寓意很深远。
再看看这首：
踏莎行·官兵洪水中救人
洪水无情，官兵有义。死生线上无言惧。浪头打过再前行，紧拉衣袖难抛弃。
心执旌旗，胸怀勇气。人民都是咱兄弟。人生大义正逢时，献身舍己当全力！
这首词看似很平常，但是作为一个高官，他能亲临现场，和一线战士同生死共患难，并且回来后能如实用诗歌形式记载是下来，当今社会有多少官能做到？所以这个是难能可贵的。“浪头打过再前行，紧拉衣袖难抛弃。”很直观的描写了当时勇士们怎样与洪水搏斗，怎样团结一致，不顾生死的动人场面。作为官他是一个好官，作为诗人他也是个好诗人。他的诗不是闲情小调的无病呻吟，而是有血有泪的纪实诗篇。
二、“劲健”之美
司空图很欣赏“澄澹”的诗风，但也对“劲健”的诗风大加赞赏：“愚尝观韩吏部歌诗累百首，其驱驾气势，若掀雷挟电，撑抉于天地之间，物状奇变，不得不鼓舞而徇其呼吸也”，（《题柳柳州集后》）“驱驾气势，若掀雷挟电”这九个字，乃厉有为诗劲健风格的绝妙注解。我们来看这一首词：
八声甘州·世道
叹沧桑阅尽数千年，悲壮起波澜。汉将军射虎，灞陵昏醉，遗恨无鞍。刚正稼轩获罪，万古颂遗篇。拍马逢迎道，品戴翎冠。
道德庙堂忠义，又谁人执鞭？徒化云烟！看贤良却在，落魄偷闲。世间难，难扬真善，世间欺，欺不倒心田。长河尽，浪涛汹涌，东去连天。
诗人一开头就悲慨：“叹沧桑阅尽数千年，悲壮起波澜。汉将军射虎，灞陵昏醉，遗恨无鞍。刚正稼轩获罪，万古颂遗篇。拍马逢迎道，品戴翎冠。”诗人用历史典故说明了世道不公，真挚者往往不得善终，弄假者却总能戴上翎冠。拼击了古今往来社会一些不公现象。厉有为他是一个善于观察思考的诗人，他不是一般的常人，他更是一个负责任高级官员。但他非常敢说，敢批。有时候都不考虑自己的乌纱帽：“当年往事伤心透，险肉板开花，一方要闯，他方要杀，倾向谁家？良心天地，万民利益，奉献年华。疾驰奋斗，无暇顾及，头上乌纱”。所以说厉有为有苏轼之品质，那种不受约束的超远旷达的襟怀。在任何时候都能超越红尘，都能看表现逸怀浩气，都能维护正义之道。所以说他是谦谦君子、真诗人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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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期编审：施裕民
主编：陈松春 责编：噙风 苏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