举世闻名的“文物南迁”,最后西上巴蜀,渡尽劫波故宫文物在
1931年“九·一八事变”后,日寇迅速占领了我国东北各省并进逼华北。1932年初,平津告急。为谋故宫文物的安全。几番争议。几经周折。终于决定:文物南迁。
一、南迁之争
文物南迁之前,在应否迁移问题上发生了很大分歧,甚至激烈冲突。
院方领导层内大多数人认为,战争中间,如果不迁走文物,就难免于难。国土沦陷,可以恢复;而文物毁坏,则不可复得,而且国外于战时也有迁移文物的先例,特别是鉴于1900年八国联军入侵北京,德法将古观象台文物劫往使馆,后德国又劫回国内的历史。他们极力主张尽量能多迁出一些文物。
另一种意见则认为,文物一出宫门,安全就缺乏保证,因而应该观望一下,等待时局的变化,尽量不迁。北平市各阶层人士以及市民,大多坚决反对故宫文物南迁。他们担忧的是,故宫文物一旦迁走,便难以重回,北京这座历史文化名城将名存实亡,因此抵制得很厉害决计与文物同存亡。
有的人还提出宣布北平为文化城实行战时特殊保护。
当文物将要起运时,曾任古物陈列所所长的周肇祥等发表演讲,散发传单,声称要用武力阻止。而后又联络工联会,发动工人。阻止汽车运文物出宫门。起运文物前夕。故宫职工家里都收到恫吓信。警察厅只好将周肇祥暂时禁闭起来。针对北平各界的意见,院方向行政院代理院长宋子文发出电报,要求政府保证:北平安静后,原物仍运还。
关于迁往的地点,事先争论也很多,有迁往西安、洛阳、开封、上海、南京等各种意见,直到第一批文物已运到南京城外下关车站时还难确定。最后终于决定,文物先存上海,同时在南京建设库房,建成后即移至南京,设立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
二、秘密列车
文物南迁共分5批,自1933年2月7日开始,至5月23日结束。吴瀛、俞同奎、马衡、程星龄等分别担任各批的监运。
文物迁移时,院方事先向南京的行政院和沿途各地方军政长官发出密电,请他们沿途保护。为了避开天津,以防遭遇日军袭击,路线采取走平汉线转陇海线再转津浦线的方式,绕道南下。装载文物的列车全是铁皮车,单是第一批即装了两列火车。车顶四周各个车口都架起机关枪,各节车上都布置了宪警,荷枪实弹保护。除了特别快车外,其余列车都要让道给文物车先行。每到一站都有地方官派人上车招呼。重要关口车内熄灯,车内工作人员都和衣而卧。车行两旁,逐段都有马队随车驰聚,接力奔跑。
车到徐州一带,大家见到铁道两侧的涤沟里,趴满了士兵,支着机关枪,随时准备射击。一问才知道,头天晚上军队已跟土匪接火,那帮土匪闻知故宫文物通过,便准备拦路抢劫。此时军方正怕土匪卷土重来,因而严阵以待。
文物迁到上海后,放置在天主堂街仁济医院旧址及四川路业广公司储藏。1936年8月,南京文物保存库落成,12月8日至1937年1月17日,存沪文物仍分5批,全部运往南京。
1937年1月1日,故宫博物院南京分院成立。
三、西上巴蜀
文物迁至南京仅仅半年,“七七事变”发生,于是不得不再继续迁移。文物西迁分南、中、北三路,每路又分许多批,水路、铁路、陆路交替使用,分别迁到了四川巴县、乐山、峨嵋。西迁文物往往到一处停留数日,数月乃至数年,每一段落谓之“一迁”简而言之,南迁尚有目的地即南京;而西迁则无目的地。因为战火已经把中国土地烧得没有一块安全的地方。中路文物止于乐山但那里也屡遭敌机轰炸,储存库只好一移再移。南路起运最早,停止最晚。
从1937年8月14日开始,迁至长沙,二迁贵阳,三迁安顺华岩洞,在此停留6年。1944年秋,桂林,柳州相继失守,贵州省临危,不得已四迁四川巴县飞仙岩,这时已是1944年12月18日,第二年春,便筹备文物东归了。
文物西迁开始于“八・一三”上海战役打响的第二天。故宫文物往江边运送时,东边不断传来隆隆的炮声。当时雇用的轮船是英国的“太古轮”,因为逃难的人太多轮船不肯靠岸。故宫职工向同胞们讲清事情真相,逃难的人民深明大义,当即让开码头。装载文物的轮船启航了,难民们却留在码头上。
文物装运工作一直持续到12月8日,当时存南京文物都运在长江码头上,等候装船。到最后几日,敌机在码头上空盘旋扫射,子弹雨点一样打到文物箱件周围,押运人员只好匍匐木箱附近,扫射一过,快速装运。
四、渡尽劫波文物在
文物西迁中,炮火烽烟,风霜雨雪,跋山涉水,艰难险阻,难以想象。其中几次事故,令人心有余悸。
1937年12月7日,北路文物在宝鸡车站卸车后用汽车运往临时库房。当装载文物的汽车穿越路轨后,突然有两列火车相撞,波及到汽车,车上一箱黄瓷宫碗与一箱钟罩被震碎。还有一次,中路文物在重庆临时存放,大家只顾往楼上搬运,却不料楼板吃不消,忽然塌下压伤文物二件。北路文物在陕西褒城存放时,卫兵们荷枪实弹,来往巡逻,有一个士兵腰里的手榴弹不慎落在地上,当即爆炸,有3名士兵被炸死炸伤,两件文物受损。
最令人痛惜的是,为了保护文物,本院职员朱学侃牺牲了生命。
朱学侃是跟随中路西迁文物的工作人员。中路文物1938年5月22日完全迁到重庆。1939年,日寇轰炸重庆,文物被迫再迁乐山限令从3月28日起到4月15日完成。当时轮船不足,才运了一半,已是4月11日。实在不得已加雇民船,星夜装运。有一天黎明,江上已曙色微茫,而舱中仍是昏暗不清。朱学侃先到船上检查舱位,心里只想着赶紧装文物,脚下的舱盖已经打开,一脚踏空,身坠舱底脑部受创,当即昏死过去。同事们忙将他送往附近医院,但是来不及抢救,已气绝身亡。同仁感念他为保卫文物光荣殉职,将他安葬在重庆南岸狮子山,并立碑为志,永存纪念。朱学侃原籍安徽,家有老母而无兄弟。抗战胜利后,院方同仁惦念这位烈士的母亲,曾筹款补贴她的生活。
中国人民经过八年的浴血奋战,取得了抗日战争的最终胜利。1946年,全部西迁文物重新回到南京,准备运回北京紫禁城。
据战后统计,整个日寇侵华期间,中国文物损失惨重。但故宫博物院文物却未受重大损失。这是全体人民苦心保护的成绩,也是故宫博物院前辈们顽强奋斗的功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