竺元平 | 父母的灵魂伴着我
父母双亲离开我们已经有十几年了。十几年来,对她们的思念从未停止。而且随着我年龄的增长,父母情深在我心灵深处更显得弥足珍贵。
回忆往事,总觉得父母之间有着与众不同的夫妻情结。夫妻之间,与儿女之间有一种用语言难以表达的情缘。特别是在上世纪四五十年代社会动荡的背景下,结成的夫妻有着不同寻常的往事。
父亲比母亲大整整十岁。如果还健在的话,父亲96虚岁,母亲85虚岁。上世纪四五十年代,夫妻之间相差十几岁是最平常不过的。父母在世时常跟我们讲起她们当时成亲的往事……

父亲生于一九二四年八月的大革命时期,祖父从山西逃荒带着家眷一路向北,来到了商都。祖父的祖父据说是从浙江的鄞县溪口镇为逃避战乱带着家眷来到山西的。具体的时间,地点以及家眷姓名已无从考证。只知道祖父名叫“竺林官”,祖母武氏(商都县卯都人),父亲年轻时正是兵荒马乱的纷争年代。40年代初,祖父母为了生计。带着父亲他们兄妹几个,以唱民间小调四处流浪为生,当流落到了商都县格化司台原五区时,祖父母跟着小剧团拉二胡,吹笛子。父亲只身一人在原格化司台乡吴家村的吴家老财家当长工,时年三十来岁,吴家老财与我姥爷他们有世交,母亲当时刚20岁,常年卧病不起,双腿化脓,不能走路,用现在的话说可能是“骨结核”病。
父亲 在吴家几年的长工生活中,吴家人发现我父亲,腿脚勤快,聪明能干,忠厚老实,又有力气。有意与我姥爷商量做媒,将母亲许配给我父亲。在当时的条件下,父亲一贫如洗,祖父她们还是四处流浪,母亲又是重病在身,与母亲同龄的好人家也不愿意娶,姥爷又无钱医治。在祖父母,外祖父母的撮合下成全了这门婚事。
结成夫妻后。父亲更轻快了不管怎么说总算有个家。父亲入赘到了姥爷家,时年为1954年,商都刚刚解放。父亲平时除了农田干活,回家还得照顾母亲,这就更辛苦了,父亲为了给母亲看病,父亲东拼西凑借了点钱,大医院去不起,但找了不少民间的郎中,然而钱花了不少,病情依然效果不明显。大约又过了四五年。也不知是什么原因,或许是感动了神灵,或者是郎中的药起了作用,母亲的病竟奇迹般地好了起来,腿上的伤口慢慢愈合,后来能拄拐下地走路。只是左腿关节处不能弯曲了,左腿不能踩地成了一条直腿。必须借助拐杖来帮助行走。不象原来疼痛难忍,化脓流血了。这是父母有生以来第一次露出了笑脸。开始了下地走路的正常人的生活。

第二年,大哥出生了十年,为1960年。第三年,大姐也出生了,两个孩子的降临,给这个特殊家庭增添了无限的欢乐。然而,正赶上三年困难时期,为养活只差一岁的一儿一女,父母亲承受了常人难以承受的痛苦。最困难的是没有吃的东西。身边没有毒性的植物,几乎都吃遍了(灰菜,沙蓬,苦菜,白菜根,米糠等)父亲白天还得在生产队干活儿,母亲一人料理两个不满三岁的孩子。经历过三年困难时期的人们,将永远铭记历史留给我们的伤痕!
有多少襁褓中的婴儿,因为吃不上奶而生病或夭折。给千千万万的家庭造成了一生难以忘却的痛苦。
1964年2月,我也出生了,真是生不逢时。哥哥姐姐稍大一点儿,家庭里的生活仍然衣不遮体,饥不果腹。时年父亲40岁,母亲30岁。
从我记事起,父母亲穿的都是传统的大档裤,大襟衣或对门衣。一直到离开我们仍然不改装束,从未穿过西式服装,一辈子都是老爷爷,老奶奶的打扮。母亲身高一米六七,大圆脸,小鼻子小口,能说会道。按村里人说,如果不是一条残腿陪伴一生,或许能成为城市人口的一员。父亲老实巴交,除了干活儿,平时不说一句话,更不会说假话,办事认真,待人诚实。随着农村社会主义事业的健康发展。到60年代末,父亲入了党。同时当选为生产队的畜牧队长兼贫宣队队长。父亲说话很幽默,富于哲理,人们送外号“先生”。村里的人渐浙地只称他为“润先生”,而忘记了他的真实姓名。(真实姓名叫竺润)。由于父亲办事公道,诚实忠厚。深得村里人爱戴,村里的邻里间有点儿小矛盾或小纠纷。准要请父亲去调解评理,最后握手和好。一个没有文化的老实农民,受到了社会及政府的如此待遇,这都是社会主义的制度好。父亲常说,共产党就是咱们的大救星,没有共产党就没有咱们穷人的好生活。

1976年9月,毛主席与世长辞。当父亲得知了这个不好的消息后,泣不成声,给我幼小的心灵打下了深深的烙印。
再说我母亲,虽说身残却很有志气,一手将我们兄妹六人拉扯成人。在物质生活不丰富的年代,能把我们收拾的整整齐齐,干干净净,别人看来根本看不出是一个残疾的母亲能干到的。记得有一次,我们姐弟几个一起去邻村看电影,遇到一个与母亲从小长大的阿姨。当得知我们的身世以后。自言自语的说:“没有想到春利姐(母亲小名叫春利)有这么好的儿女,看!她的儿子长得就像杨子荣”。从侧面反映了母亲小时候的生活状况。
母亲在上世纪70年代“农业学大寨”时期。健康的妇女都下地干活了,母亲有残疾,不能到地里干活,生产队安排母亲在家里为出工劳动的育龄妇女带孩子。母亲带出的孩子干净利落,又懂礼貌。有小孩儿的人家都愿意让母亲来带。母亲又做得一手好针线活。像纳鞋底,缝衣服,样样都很好。至于家庭做饭,洗衣服等家务活更不提了,村里的人一提到母亲都要夸奖。
父母亲将我们拉扯成人,却有一件不愉快的事始终困扰着儿女们。从我小时候起,也不知是什么原因。父母总是吵架。母亲有个嘴碎的毛病,父亲默不作声,总听到母亲的唠叨,唠叨的时间长了,父亲顶撞一句,然后就吵开了。因为这件事我不知道暗地里流了多少泪。就在我读初中,在学校住校的16岁那年。(1978年)父母的吵架还是不停息。每到周末回家的前一天,我就有点儿惆怅。想回家,又怕回家。真是既想父母,又怕父母吵架的那种心情。那时,我的心里是多么的难过。往往在课堂听课的时候,忽然想起了父母吵架的情景。严重的影响了我的学习。可惜父母那时候没有文化,也不知道他们的争吵会给儿女们带来多大的伤害。如今奉劝那些年轻的父母们千万不要吵架,否则给后代造成永久的伤害。每次父母吵架,总是父亲先闭口,然后再躲了出去,母亲仍然在家里不是唠叨就是哭泣。像这样的吵架日子,一直到上世纪80年代初,哥哥结婚以后,才渐渐的停了下来。回想一下足有十几年的吵架历史。不知道是母亲年岁大了吵不动了,或者是有了儿媳妇,怕儿媳妇将来效仿,总之母亲的唠叨少了许多,自然吵架就停息了。父亲也从不记仇于母亲。吵了这么多年,让母亲骂了这么多年,当母亲从1986年得了高血压瘫痪在床后,父亲仍然像年轻时候那样悉心照顾着母亲,端屎倒尿,捶背按摩,洗头洗脚,翻身擦身从不怕脏怕累。直到2003年5月母亲去世。享年70岁。那个时候,父亲已80岁。表现出了一个丈夫的高大形象。

母亲去世以后,父亲整日孤身一人,单独生活在老家。儿女们为了各自的生活和工作,大部分时间都外出打工。父亲从不喊一声苦。默默地回味着一辈子沉沉浮浮的百味生活,直到2008年4月份安然地合上了眼睛。享年86岁,给儿女们留下了深深的思念。父母去世以后,虽然没有给我们留下多少遗产。但是他们的精神永远激励着我们。他们的言传身教,为人处事的方式。影响了我们一辈子。追今抚昔,有多少类似我们这样的家庭,那些伟大的父母们为了儿女的成长,在历史的长河中给我们留下了永久的回忆。
愿天下父母永远活在我们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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竺元平
【作者简介】作者简介,竺元平,生于1964年2月,1984年10月参加工作,中共党员,大专学历,中学高级教师,喜欢阅读,历史性体裁的纪实文学读物,热爱生活,向往未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