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珠受托带练拳,兴隆听劝看笔记
又过一周,这次的课,轩源有事来不了,他在电话里嘱咐小珠,这堂课让她去跟。
轩源说:“上一堂课,我强调了人百会与天百会,人会阴与地会阴的相连相融关系,这堂课,你就检查一下他们明白没有,做到没有,帮他们调整一下。”
“注意几点:一,人的中轴与天地相连,每一动,是在球壁上运动,肢体末梢要延伸扩展到球壁上,看他们打拳,有没有摸到球壁。”
“二,运动中,如提手上势,是升转运动,腕点是从地会阴螺旋上升至天百会;如搂膝拗步,从手挥琵琶旋转四十五度,是从地会阴沿轴螺旋升转至四十五度时,刚好到天百会,但升中有降,表现为升而已。”
“三,而弓步展指的动作,是沉转。是从天百会螺旋入地会阴,但同时,要有升意,若不然就会产生压膝的问题了。”
“以上表达中轴的运动,还是一种极性认知,明白后就要放下,要知道,从有形到无相,才是真知。‘无作妙力,自在成就’。”
“具体就是看看他们的升转与沉转有没有做到。升转要感觉到实脚涌泉有转意;沉转要看到虚脚有扣脚的配合……”轩源在电话里把注意事项细致一说,小珠应着,在心里记着。
下午,阿坚,敏和,明昊,小志,阿芬都来了。一起打拳至上周学到的搂膝拗步。
小珠看他们打搂膝拗步这个单式。
他们每人的状态不同,表现出来的也不一样。明昊基础较好,但肢体的主动多一些,轩源说的升转还不明显;敏和主要在身轴的整体性有欠,往前弓时易塌腰,颈椎也有折;阿坚对收胯后坐理解与做到有点差距,后坐时后仰了身子……
他们表现的不同,让小珠不停地去思考他们产生这些不同状况的原因:对轴的理解与贴合,未到位或不充分。再与他们以弓坐步说中轴的角度变化,重温“百会定位法”。这个过程,说的人与练的人都很用心,但不能很快达到理想效果,往往出现一个问题,又要重回天地轴和弓坐步,轩源要求的升降效果,暂不能顾及。
心态上是认同并循理去做,但身体的难以尽控,似乎是这个时期学员的共同特征。
但大家的心态都较安定,没有因效果未如愿便心急或不耐烦。
小珠经过“纤羽减肥”的一个培训期,接下来是实习。小珠趁这空档回了趟金都。
是日晚,阿深得了空闲,应邀来巧如家吃粥。
阿深接上小珠一起来到时,大娣巧如已在厨房里忙了一下午了,一大煲鱼茸粥已熬好,满屋是鱼的鲜香,诱人食欲。
大娣再把蒸好的肠粉端出来,米香粥稠,一屋暖融融,几人围坐,大娣巧如一如平时的嬉笑玩话,有她们在总不会冷清的。
兴隆待商店打烊了才过来,聊几句就抓紧时间,和阿深粘上手了,小珠几个在一边讲拳练拳。
兴隆阿深玩着玩着,两人就缠在一起了,每次都这样,像两块橡皮泥,搓过来揉过去,速度也渐渐加快,两人都说摸到对方了,却处理不来。
玩了一会,两人满身热气,话语声也紧了,停下来休息,阿深说兴隆比上一次好多了,松了很多,现在感觉他后腰、胯还是紧,要继续松。
他们换了个玩法,两人相对站好马步,以单手互握,然后互相牵引对方,看谁的平衡先失。
兴隆尽量放松自己,加上他原来的底子好,阿深要引动他不容易。
但兴隆要拉动阿深也难,阿深很松,有时身子被拉偏了,却也没被起根,这让兴隆意料之外,几番说阿深进步很大……
回家后,兴隆小珠继续这晚的讨论。阿深的攻防意识很强,一上手即抢占先机,正好可提示兴隆在这方面的缺失。
再说到那个两人相对马步牵引,是以这个方法检验中轴的中定。小珠听阿深说过,这个方法是有一次他与轩源一起,轩源说与他练的。阿深与伟城也玩过,伟城并不知这个方法,阿深教会他,两人边玩边讨论……
兴隆听此又有想法产生,他即认为阿深的进步是轩源潜心教他,教的仔细。而轩源与他说拳,总说不明白语焉不详,几次出去,都没有指出他的问题所在。
小珠接了一句:“不是吧,就最近这次师父指出你打拳时展指吐掌没做好,收胯没收好,前弓展指时身轴动了等等,你有没有回想过?”
兴隆转而说,“例如展指,为什么展指?怎么展指?还有转腰收胯等等,也是这样说不清楚!”
“展指是以中指梢引领摸到球壁,随之整个手掌融入球壁,是心意,形态上就是舒展的。展指需要你意达末梢,整体灌满,你心气要打开,才可以领会展指的意思呀!收胯那些,上次不已经说了吗?收胯非收胯,是人楔入天地轴,合于自然,不能在形上执着……你总是要求有具体的,可操作的方法,绕来绕去都进不去!”小珠对兴隆头脑里那些反应,只能去习惯。
“师父也说过,先得有。钱包里从来没有百万钞票,就说看破放下,从何谈起呢。”兴隆继续哼哼。
小珠:“怕你有了百万了,就只顾着数钞票了……那些法、技,不是说他们不好不对,只是提醒不能执迷……”
“连这些都没有,无极只是个方向,有谁能真正无的?真像影子那样摸不着的?……不知怎么和你讲!”
兴隆掷出这句,转身洗澡去了。小珠呆了一会,对着他的背影自言自语:“你听不得真话。”
小珠颇感无奈,才见他刚有转变,经不住一碰又站回原地,人要改变自己的观点真是很难。
第二天早上晨练,小珠把兴隆的质疑逐一再回应,并以动作说明,但见他并不以为然,毕竟小珠不是轩源。
而他面对轩源时,又充满了很高的期望,轩源几番指出的小节细节,回来后依然如故……
接下来这两周他很忙,忙着看王老的《述真》,忙着看王老的小功法系列,又在网上不断找来太极拳的视频……
这天他对小珠说,他从王老的书中看到“虎克定律”,他百度了解了一下,从定律的图解中,他觉得受到启发。中轴是看不见的,怎样体现?以一个中心点的四处四点(两手两脚)的定位,把中轴体现出来,他打拳就定了很多。借这个定律,手指抅对方背脊,身体像弹簧,一抅能将对方轻松地整个带起……
言谈下,小珠感觉到他对这个发现兴奋莫名,并对轩源又生起那点陈愫:“你没有讲明白的、不肯讲的,我自己也能发现!”
小珠提醒他:“虎克定律对你有帮助,但是我不懂这个定律的,怎么办?或者我再与其他人说明,但别人也不懂这个定律的,怎么办?”
他说:“我是觉得王老很通俗地讲到这个体感,我能理解。”
小珠:“那你就安心享受它,何来分别心谁说的好呢?”
兴隆有点不爽,再说:“看一篇文章《太极十三势注解》,很多以前不明白的地方也明白些了。”
“……听你这么说,你并没有看学拳笔记……你没有看,连师父的基本的理念轮廓都不了解,能有交流沟通就很难了……”
兴隆静默下来没有说什么。
晚上,他在电脑上看《十三势注解》,小珠忽然心生感叹,改变自己的观念是多么难,难于上青天!他心底的结未解,他不愿意面对108,不愿意面对那段故事……
小珠沉默下来。
第二天早上,继续沉默地起床、早餐、晨练。回来后沉默地搞卫生,存货查点、换季布置……忙个不停。
他坐在收银处电脑前,继续看他的文章。
小珠手上在忙活,心里却无奈:“我不知怎样才帮到他,他的拒绝,里面究竟是为什么?”
待他上楼盛饭菜的空档,小珠暂替他的位置,在收银处候着。侧眼看看电脑,电脑屏幕下《学拳笔记》的小字撞进眼里,心随即颤动了一下,他终于打开了!
小珠打开看看,他已看到轩源打了那巴掌之后的事了,不知他看到后会有什么反应。
小珠不动声色,退出来,继续做自己的事情。因临近圣诞节,店里要收拾准备的事情倍儿多,要赶着把阁楼上的商品整理摆设好。
但心情却已不同,因为他打开了学拳笔记,也把小珠的回忆打开,那段日子发生的事情、心情,还历历在目。现因兴隆的参与,心中更泛起一阵阵涟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