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小说】赵思芳丨骆驼山下的玉兰花
心灵
文字
生活
作者简介
赵思芳,河南省信阳市某中学语文高级教师,信阳市作协会员,中国著名行走散文作家联盟成员,新媒体《行参菩提》签约作家。作品散见于《西部散文选刊》《羊城晚报》《大河报》《华文选刊》《中华美文》《核桃源》等。
愿守着一块文字的田园,在有限的生命里辛勤耕耘。
文学天地
骆驼山下的玉兰花
作者:赵思芳
1
傍晚,整个小城被烟雨弥漫着。巷子中,零星的鞭炮声不时炸响;冷风刮起来,路边的树枝随着风摇摆。“这鬼天气,过了元宵节还这么阴冷。”金菊抱怨着将衣领竖起来,匆忙向家走去。
回到家,吃了晚饭,金菊来到书案前准备第二天的功课。疲惫至极,她向窗外望去,外面是个黑洞洞的世界,这是一个昏沉的夜。猛然听见手机铃声响了,是母亲的电话。母亲在电话里半天不吭声,金菊觉得蹊跷,连忙问:“娘,有啥事吗?”母亲还是不说话,金菊听到了母亲的抽泣声,“玉兰她……她……”母亲哽咽了。“玉兰到底怎么了?”“她……她死在……纺织厂车间里了。”
金菊不相信母亲的话。几天前,她和玉兰都到娘家拜年,还一起围坐在炭火盆旁回忆小时候的事呢,怎么说没就没了呢?“娘,玉兰不可能死,她那么年轻,她的孩子都还小呢。”“真的,早晨我听……听你二妈说的。前天她……刚到常州,新年第一天上班,就出事了。唉,可惜啊。”母亲哭了起来。
金菊握着手机的手颤抖着。屋子里的空气憋闷极了。她踉踉跄跄地扑向窗台,抖抖索索打开窗户。窗外的冷风裹挟着雨水向她袭来,风吹乱了她的头发。在她脸上,已经分不清哪是雨水,哪是泪水。头脑中,关于玉兰一生的断片,至此也连成一片了。
2
金菊和玉兰同岁,也是邻居。听母亲讲,那年她们两家各添了一个女孩儿。堂姐玉兰降生于二爹家。老家房前的高大的玉兰树开花了,一朵朵小巧玲珑的白花像一个个小铃铛,仿佛你轻轻一碰,就会叮当作响。那盛开的花好像为人间的喜庆而微笑。花瓣雪白雪白的,宛如涂上了一层银粉。细细端详,千枝万蕊的玉兰花莹洁清丽,朵朵向上,晶莹夺目。读过私塾的二爹就用“玉兰”给刚出生的堂姐取了名。母亲说,玉兰小时候小脸蛋白皙细腻,声音清脆悦耳。只是她并不像一般女孩儿文静,喜欢爬高上低。
她们两家的房屋靠近小镇街道,坐落在骆驼山脚下,万象河静静地从门前流过。她们在骆驼山上挖草药、打柴禾、采野花,童年的欢声和笑语已装载在骆驼山背上;她们在万象河捕鱼、戏水、乘凉,清澈的小河映着她们晶亮的眸子和轻盈的身姿。
有一天,万象河发大水,在河中玩耍的金菊被冲走了。她不知道大水要将她带到哪儿去,她拼命地喊叫着。突然,看到玉兰姐惊慌地朝她跑来,向她伸出了小手。不知玉兰哪来那么大的力气,硬生生地将她拖到河边。金菊得救了,浑身湿漉漉的她睁着惊恐的眼睛。玉兰把她揽入自己的怀抱。
“玉兰,我以为再也见不到你了,也见不到娘了。”金菊哭着说。
“不要怕,金菊,有我呢。咱们回吧,一会儿四妈知道了,会骂你的。”玉兰小大人似地安慰金菊。
玉兰将金菊带回家,换下了金菊的湿衣服,然后洗干净晾晒在自家的院子里。
3
到了入学的年纪,两个小姐妹,手牵着手一起进入学堂。金菊很勤奋,玉兰有几分淘气,常因功课念得不好,遭到老师的批评和二爹的训斥。
暑假,午后,她们一起放牛。玉兰一骨碌爬上了牛背,金菊只有望“牛”兴叹。她哪敢爬牛背,那水牛瞪一瞪眼睛,她就吓得心惊肉跳。每每看见玉兰骑在牛背上悠哉乐哉、手舞足蹈,金菊就羡慕极了,觉得“英雄”就应该是堂姐玉兰这番模样。此刻,她想:书念得好有啥用呢?
暑假结束了。回到学校,玉兰因功课不及格,留级了。金菊好学,被老师们公认为是她们村最有希望考上学的女孩儿。
那年,金菊考上师范学校,成了家族里第一个跳出农门的女孩儿,一时间成为村里人谈论的对象。从他们的言语和神态中,金菊读出了他们的羡慕。
早晨的太阳照在秋季的原野上,大地展现出一片斑斓的色彩。田里刚割的稻茬、地里庄稼和青草的绿叶上闪耀着亮晶晶的露珠。脚下的土地湿润润的,散发着清香。玉兰和金菊走在通向车站的山路上。玉兰为金菊送行。
“金菊,你考上学了,你知道我有多羡慕吗?我爸昨天还骂我,说和我一块长大的孩子,人家怎么知道发奋读书。唉,我对不起我爸了。”玉兰哭丧着脸说。
“二爹读了一辈子书,他渴望你学有所成,这是他做父亲再正常不过的愿望了。你不要埋怨他,你以后多用点功就好了。”金菊鼓励玉兰。
“不行,我爸爸说我不是读书的料,他不让我读书了。唉,都怨我,对学习就是没兴趣。”玉兰叹了口气。
“那太可惜了,不过以后还是有机会的。你知道吗,玉兰,这些年,你像大姐姐一样照顾我保护我。以后遇到困难,再也不会有人像你这样帮我了。”金菊说着说着流下了泪水。
“我也一样,你这一走,我的心里话真不知该跟谁讲了。我爸对我恨铁不成钢,常板着脸,家里的人都怕他呢。”玉兰好像要哭了,“金菊,你知道咱们姐妹俩的名字都是我爸取的。爸爸说,那年秋季,房前屋后的菊花盛开了,一大片一大片的,一簇簇一簇簇的,金光灿灿的。就在那时,你出生了。爸爸说,小时候的你眼睛亮晶晶的,好读书,喜安静,凡事爱偏着小头思考。所以你读书成功了。你到了城市里的学校读书,记得要给我写信啊,咱姐妹俩一定还像从前一样好。”玉兰叮嘱金菊。
“好的,我一定常写信给你的。你不要灰心,人生的路还长着呢。”金菊安慰玉兰。
4
来到陌生的城市,金菊常常想念万象河,想念骆驼山,更想念玉兰。一天课间,她从内衣口袋里掏出玉兰送给她的花手绢,手绢上的两个女孩儿依偎在一起。看着看着,金菊的眼前浮现出一幅幅和玉兰在一起的画面,禁不住潸然泪下。“也不知玉兰怎样了。”金菊心想。
春夜静悄悄的,天上的星星似乎都出来了,朦朦胧胧地探视着大地。喧嚣了一天的校园安静下来。金菊躺在宿舍的床上,拿出了玉兰的来信,认真地读了起来。读着读着,蹙起了眉尖。
玉兰在信上说家人给她找了一个对象,他家住在一个僻远荒凉的小村庄,破旧的土坯黑瓦房坐落在半山腰里。他个子不高,皮肤黝黑,说话结结巴巴。玉兰很痛苦,想拒绝,但是大人的决定,怎敢违抗?玉兰才十六岁,二爹就为玉兰张罗婚事,金菊很不理解。金菊知道,在家乡,一个女孩子如果辍学了,一般十四五岁,就开始定亲。金菊深知玉兰来信一方面为了倾诉苦恼,一方面想得到金菊的帮助。在玉兰的潜意识中,金菊是“有办法”的人。可金菊也无能为力啊,青春年少的金菊憧憬爱情,但一遇到现实,就不知所措了。也许少女的爱是梦幻的,是不堪一击的。她们都还太小,稚嫩的翅膀哪经得起风雨的袭击?
放暑假,金菊回来几天了,一直见不到玉兰。后来才知道,玉兰是去建筑队打工了。
太阳落山了,一阵阵晚风,把一天的暑热吹散了。各家吃过晚饭,男女老少拿着凉席、床单,手摇蒲扇来到万象河沙滩上乘凉。小孩子们缠着大人们讲牛郎织女的故事,仰脸指着天上的星子。金菊收到了玉兰的邀约,一起到万象河乘凉。两人躺在沙滩上。
“玉兰,你在建筑队干活累吗?”
“一开始,提半桶石灰,觉得很累,慢慢就习惯了,能提满桶石灰了。”
“你不喜欢他,为什么不跟二爹说呢?”
“跟我爸说过,可我爸说,人家还小,长大了就长开了,到那时个子长高了,也变白了,也不会结巴了。”
“个子长高了,我相信;皮肤会变白,不结巴了,我不会相信。”
“那怎么办呢?姑父说的媒,说他家就他一个儿子,我将来去了不会受罪的。”
两人在沙滩上,你一言我一语地聊着。夜深了,天上的星星不知什么时候被乌云遮蔽了,远处的山上传来了鸟儿阵阵凄楚的啼声。
5
那年秋天,十九岁的金菊师范毕业回县城教书。刚上班,忙得不亦乐乎。偶尔几次回家,就去二妈家找玉兰,玉兰都不在家,金菊觉得玉兰好像在回避什么。
母亲说:“自你回县城上班后,好几个星期天,玉兰到家里问你回来没,她还会找你的。”
“是啊,我也好长时间没见到玉兰了,真有点想她了。娘,你要是见了玉兰,叫她周末去城里学校找我。”……
一个周末,天刚亮,金菊就听到轻轻的敲门声,金菊赶紧起床,打开门,半天没看见人影,站在门口四处张望,才看见玉兰从校园的一角怯怯地向金菊走来。金菊迎上前,眼睛盯着她,紧紧地抓住她的手:“玉兰,你还好吗?” “还好,好久没见你,很想你。听四妈说这周末让我来找你,我天没亮就坐车过来了。”说话间玉兰抽回了手,往后退了一步,脸上现出欢喜和凄凉的表情。金菊发现,玉兰说话的时候,不像往常那样盯着自己,而是看往别处,一会儿扭过头来,低垂着,两只手不停地搓着衣角。金菊一时惘然,往常姐妹俩相见,玉兰不是来一个大大的拥抱,就是拽拽金菊的小辫子,今天怎么啦?难道是因为长大了吗?金菊分明感到她们之间有了一层隔膜。金菊问玉兰未婚夫家的情况,玉兰说:“他今年二十岁了,他家里催着结婚,听说他爸妈把婚期定在今年冬天。”
“你愿意冬天就跟他结婚吗?他家老人定婚期,也得征求你的意见啊。”
“我爸说定亲几年了,逢年过节收他家的彩礼,花了人家不少钱了。”
“那你也愿意给他当媳妇啊?”
“不愿意又能怎么着?再说了,不跟他,也不知道还能不能找到更好的。”
“难道天下就他一个男人了?”
玉兰一时沉默,眼圈红红的。金菊走过去,将玉兰抱在怀里。玉兰禁不住大哭起来。“哭吧,大声地哭吧,我知道你心里难受。”金菊轻轻地拍着玉兰的肩膀,也情不自禁地哭了起来。
6
玉兰结婚那天,是个晴朗的冬日。金菊作为伴娘,陪送玉兰去了婆家。婆家的房子是土坯黑瓦房,坐落在半山腰。走到家门口,金菊看见一个矮小单薄的男人走了出来,身着黑西服,胸前别着“新郎”红花,小眼睛笑成了一条缝。“玉……玉兰,你……你们……终于来了。”男人结结巴巴,脸颊憋得通红。金菊知道,这就是玉兰的丈夫了。
两人随着男人走进院子,唢呐顿时响了起来,声音宛转悠扬,充满了喜庆;一个老婆子挎着装满了花生、白果、杏仁的篮子,对着玉兰“撒头”,话语里满是祝福。跨进门槛,来到了昏暗的堂屋,这里摆了几张宴请宾客的大桌子,两个头发花白的老人在供桌上点起了红蜡烛。玉兰对着他们拜高堂,他们苍老的脸上笑开了花。穿过堂屋,来到了玉兰的“洞房”。仰望屋顶,阳光穿过瓦缝一粒一粒撒下来;墙壁上似乎刚用石灰刚刷过,有的地方还露出雨水冲洗过的痕迹,没有打地坪,泥土地面凹凸不平;墙角里放着一个红艳艳的大立柜。
下午,金菊要走了。玉兰送了好远的路程。一路上,玉兰说她真不愿意这么早做人家的媳妇,还说在这小山沟里,不知哪一天能见到金菊。金菊转过身来,拥抱了玉兰,姐妹俩都哭了。
“玉兰,以后有不开心的事,就来县城找我,我等着你来。”金菊轻轻拍着玉兰的头说。
“嗯,我一定会去的。”玉兰含泪答应。
7
那年年底,金菊还是没能等到玉兰来。但玉兰托人捎信说,刚结婚,要忙着照顾公婆,来年春天要和丈夫一起去南方打工。
此后大约六七年后的春节,金菊回娘家拜年,见到了玉兰。此时的玉兰已是一双儿女的母亲了。她的脸颊几乎瘦了一圈,露出了高高的颧骨;红润的脸颊变得黑黄;眼角爬上了细细的皱纹;两鬓夹杂了几根白发;手也不是过去圆润的样子,指节宽大,指甲里夹有些许灰尘;眼睛还是那双眼睛,但失去了往日的神采。问她的景况,她只是摇头,说婆婆待她不好,不允许她穿好看点的衣服;女儿发育不正常,几岁了说话还结结巴巴,口齿不清,儿子还算伶牙俐齿,天真活泼;丈夫说话结巴,又没有技能,打工也没人用了。过年后,她只身一人南下漂泊了。说完,她连连叹气,眼角、额头上的皱纹清晰饱满……
那年春节,玉兰真的一个人南下漂泊了。后来,金菊收到她的来信,眼前浮现出了玉兰与一双儿女告别的情景:
临走的前一天晚上,玉兰悄悄收拾好行李,准备天不亮,趁孩子熟睡时就走。没想到,玉兰起床时,儿女们也已穿好衣服,看到玉兰要走,抱住玉兰哭得稀里哗啦。玉兰对儿女们亲了又亲,眼泪像断了线的珠子。当她慢慢起身时,儿子突然死死地抱住她的腿不放,满脸鼻涕和泪水地仰着脑袋,眼睛定定地看着她……她一下子瘫软了,心跳得厉害。“儿子,妈妈不走了!”,她很想把这句话喊出来,可沉甸甸的现实又把这句话卡在喉咙里……汽车的鸣笛声,一下子打断了她的思绪,她咬了咬牙,用力推开孩子,一手提着行李,一手捂着脸跑开了……
8
大约六七年后的一个暑假,金菊回母亲家度假。傍晚时分,陪母亲在万象河边散步。在两棵高大的玉兰树下,新盖了两层楼房。母亲说这是玉兰的新房子,玉兰老家的黑瓦房实在太破旧了,这几年她在外打工挣点钱,又向银行贷了点款,就在这临近镇子的街道盖了一处新房,她丈夫陪着孩子在镇上上学呢。听了母亲的话,金菊心里暗自高兴:玉兰终于走出那个偏僻的小山村,住上了崭新宽敞的房子!
那年春节,金菊在母亲家见到了玉兰。刚过不惑之年的玉兰,却是头发花白,脸上布满深深浅浅的皱纹,眼皮耷拉着,曾经挺拔的脊背有点弯曲,走路也变得有些蹒跚了。
两个人坐在火炉边畅聊着。金菊劝玉兰不要再背井离乡在外漂泊了。玉兰说,孩子都上高中了,正要花钱,买房子贷的款也要还,田地里的庄稼不值钱,孩子的爷奶年岁越来越大,还要给他们准备棺材。金菊问玉兰在外面的情况。玉兰说现在去江苏常州的一个纺织厂工作,这两年比前几年挣得多。再干几年,家里的状况就会好转了。
“唉,玉兰,不要光想着挣钱,你也要爱惜自己。你看你才多大,就把自己累成个老太婆了。”
“没办法啊,金菊,我没文化,只能干苦力,多加班,才能挣到钱。”
“哎,哎,你有多久没照镜子了?”
“我知道我年龄不大,容颜苍老。厂里的姐妹们都这样说我。我以后会对自己好点,不然对不起你金菊。”
开学了,金菊离开家乡返回城里开始新一学期的工作。母亲电话里告诉她,在她离开离开娘家的第二天,玉兰也身背行囊,去常州的纺织厂上班了。
9
但,无论如何,金菊怎么也没想到春节和玉兰的见面,竟成为她今生和玉兰的最后一次相见。那晚,她捧着玉兰的照片,想到再也见不到玉兰了,禁不住大声嚎哭起来。也不知哭了多久,她迷迷糊糊地睡着了,梦里她看见玉兰穿着大衣在车间上班,衣服绞进了机器,她被衣服活活地勒死,舌头从嘴里伸了出来。金菊被玉兰的狰狞死相吓坏了,拼命地喊着“玉兰,玉兰,你别走!”“金菊,我来向你告别,我走了,你要好好的,不要想念我。”玉兰朝金菊苦笑一下,倏忽间消失了。“玉兰,玉兰!”金菊喊着挣扎着从被窝里坐起来,浑身是汗。原来是场噩梦。
第二天早上,金菊突然觉得头重脚轻,住进了医院。母亲听说了,提着鸡蛋来城里看望她。金菊正要下床迎接,母亲按住她,说是起来会受风寒的。金菊让母亲坐在病床边,娘儿俩好好说说话 。
母亲告诉她,玉兰的骨灰被她的结巴子丈夫带回家乡。下葬时,结巴子干嚎几声;白发苍苍的老母,泣不成声。 要入殓了,玉兰的母亲给女儿铺好棺材里的被褥,说是孩子一辈子奔波在外,去后要睡在舒适的被褥里。玉兰的父亲听说玉兰所在的车间赔了一笔抚恤金,他想要回他们二老的那一部分,但玉兰的公公婆婆不想给他们。玉兰死后三个月,就有人为结巴子介绍女人,据说那女人比玉兰年轻漂亮。她能答应结巴子,可能是看中玉兰的一笔抚恤金。听着母亲的絮叨,金菊禁不住揉揉胸口。
“前几天,你二妈,去了玉兰的坟地,大哭一场。回来就生病了,现在她的头发全白了。黑发人走在白发人前面,唉,真是可怜。”母亲长长地叹息道。
10
第二年的清明节,金菊回家乡给父亲扫墓。刚走到万象河畔,看到两棵高大的玉兰树下聚集了一群人,鞭炮放得啪啪响,唢呐吹得冲天喜。
金菊听了这欢闹声,就忽然想起了玉兰。给父亲上了坟,就赶往玉兰的坟墓。来到荆棘丛生的山上,好半天才找到玉兰的坟墓。坟墓长满了丛丛野草,坟头上朵朵野花在风中灼灼开放,坟前的平地上不见一点纸灰。看来,是没人来烧钱祭祀了。
坐在玉兰的坟头上,金菊跟玉兰讲述了小时候的情景,讲着讲着,禁不住泪流满面。天色向晚,金菊听到了几声乌鸦的凄厉叫声。起风了,树枝在风中摇摆,发出刷啦啦的声响。站起身,金菊朝山下走去。快到山脚下时,风夹着零星的雨点打在金菊的头上、脸上,生疼,她连连打了几个寒噤。
回到家,天快黑了,金菊走到老家屋前那棵高大的玉兰树下。昨晚一夜风雨的洗礼,落下一地残花,还有零星的几朵白花在风中颤抖。
推广团队
本刊主编:谭文峰
小说编审:张辉
微信号:zhanghui750525
诗歌编审:姚哲
微信号:8913480
散文编审:杨志强
微信号:yzq13734283479
图文顾问:姚普俊
微信号: yqwyzfq
图文编辑:师郑娟
微信号:szj872668752
发刊制作:田园
微信号:wxid_l25np2ncz58o22
小说投稿:3295584939@qq.com
散文投稿:3118633192@qq.com
诗歌投稿:3474682901@qq.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