散文|| 5.20,献给妻子的歌

 5.20,献给妻子的歌

陈元||福建

立夏刚过,让我几多欢喜几多忧愁!欢喜的是:生命中又一个夏天的来临,增加着我生命的长度。从春走到夏,欢喜的是恍然间春色阅尽,花开花落,燕子呢喃,碧野如烟。忧伤的是每一天,看到我的亲人经受着病魔的蚕食,一天天憔悴下去,我心不由得凄凄然。

(一)

看着你日益消瘦的脸庞,我的心在抽搐、流血。天有不测风云,人有旦夕祸福。无论怎么说,灾祸都不该降临到你头上:一个心地善良、勤劳朴实的农村妇女;一个为家族培养这么多优秀子女、默默无闻的母亲;一个吃尽苦头、又任劳任怨的媳妇。老天不睁眼,天地大不公,怎么让这样一个好人,忍受病痛的折磨……我不敢想象下去,但我可以预测以后不堪的生活画面:伤心填满了和谐的胸口,不安弥漫了幸福的空间,痛苦撕裂了温馨的亲情。天啊,睁开你那明亮的慧眼,看看人间;地啊,敞亮你那宽容、博大的胸怀,理理世事。我的泪水已风干了,我的天已坍塌;面对这残酷的现实,我无可奈何,对即将到来的残忍我于心不安。可我能有什么办法,我太渺小,我无法扭转乾坤,我无法改变年轮……

(二)

外面,天阴沉沉,寒风悲号,树木随风剧烈摇摆,树叶随处飘舞,高高矮矮的楼房沧桑矗立。只有那不谙世事的白鸽,还三五成群地时而飞起,时而栖息,寻找着生活的颜值。城市的天空太苍白,太单调,也太冷峻了,没有一点生机。

宽阔整齐的病房,疲惫不堪的病人,神情凝重的家属;细心热情的医生,体贴入微的护士。 陪妻子住院的生活开始了,就是不知道以后的日子会怎样,但愿一切如愿,事事如意。

(三)

转院福州已是第二天,各项检查有序地展开。这边,一次次检查都迎来了妻子一阵阵烦人的唠叨和埋汰,我都一次次地躲避开了,不和她争论、辩解。那边,何主任耐心讲解,细心检查;善解人意的女助手,更是体贴入微,暖心安慰,仔细办事。人世间还是好人多啊!生活的本质应该是美好的。

(四)

医院里,车流如梭,病人人满为患,满脸愁云的家属焦虑不安。没有往日药味弥漫的病房,代替它的是整齐、卫生的疗养环境;没有往日态度傲慢的臭脸,代替它是服务周到、细心体贴的微笑。变了,真变了,文明之风在医院里吹拂着;仁心之暖流在病房里流淌着;人性的光辉驱散丑恶的阴霾,人文的关怀如阳光般明媚灿烂。

即使老天不长眼,我们也不怕,因为有那么多好心的人在帮助我们;即使佛祖不显灵,我们也无所畏惧,因为我们相信正义最终会战胜邪恶,善良最终会赢得未来。再说我们还有一群坚强懂事的孩子,我们都还有一颗坚定慈爱的心,我们都还有一股不可动摇的感染力、震撼力。相信有这么多的正能量,敢教日月换青天,敢教天堑变通途,敢教沧海变桑田:因为我们是一群有爱心,有能力的强者!

(五)

就像善变的天空,妻子的情绪极不稳定。联想到明天的最后一次检查,她疑心更重,忧心更深,彻夜未眠。昨天妻子情绪失控的画面历历在目,因为她是病人,所以我们大家都必须一忍再忍,任凭她尽情发泄,好让她好受点。唉……

(六)

昨晚,同一病房的三床,请来了三个尼姑为病人念经祈福。我和妻子相视抿嘴一笑,之后我们出去走走,散散心,放松放松心情。唉,情有可原,生命很宝贵,人们无法驾驭自己的命运时,只好借助神灵护祐,多一点心理安慰,多一点精神的慰藉,也多一点对未来的信心。今晚妻子心情好多了,有说有笑,一觉睡到下半夜三点;醒来,用她那只小手轻轻地抚摸我的脸,一股股幸福的暖流传导过来,久久地……我就这样静静享受着生活的温馨,人间的真情。唉,只要她高兴,就是整个美好的世界,就是整个幸福的生活。

(七)

今天是最难过的一天,下午突然接到医生通知,病人今晚必须到病房睡觉,今晚十点喝抗过敏的药,明天要X疗,看来医疗方案已经定下来。一听到“X疗”二字,妻子立马神经绷得紧紧的,似乎感觉到某种危险已经降临了,开始抽泣起来,进而嚎啕大哭,以泪洗脸。我和女儿一直在旁边劝慰,无奈语言太苍白、太无力,善意的谎言毕竟浅薄轻浮。她以怀疑的眼睛注视着我,希望我的话说错了,并三番二次地问我,似乎要我去验证信息的真实性:“x疗”就是重症,不然为什么要这样。我们两个耐心加细心地解释,她听完后还是半信半疑,时不时地又哭起来。晚饭后,俞挺来看她,给她讲通了道理,并安慰她,她这才把心中的疙瘩放下,心平气和地送俞挺回去,并和我们一起去病房休息。嗨,世间最难做的工作应该是思想动员工作,但愿明天的治疗能顺利进行。

(八)

清晨,天阴沉沉的,狰狞恐怖,灰暗的雾笼罩城市的天空。今天要对妻子x疗,儿子、女儿、儿媳妇都早早地从老家赶到福州,一家人整整齐齐的。吃过早饭后,我们一起去十五层病房,护士早已将工具搬到病床上面,等待病人的到来。一会儿,护士来了,拿给我三张诊断治疗告知书,让我签名。细看内容,我心颤抖,我可以预测接下来要发生的事。但我能不签吗?时间宝贵,生命更珍贵。由于过份紧张,我心跳剧烈,不得不到河边走走,放缓一下情绪。

(九)

早晨起床后从病房出来,外面寒风瑟瑟,不过晨曦已经乍现,今天即将又是一个艳阳天。昨天第一天的x疗顺利通过了,妻子情绪稳定,心情平静地接受治疗,治疗过程中没有大的不良反应。邻病床的六十几岁阿姨的果敢、乐观的心态,感染并激励着她,潜移默化中给她一点点精神上的正能量。从此她有说有笑,不再愁眉苦脸,唉声叹气;有时还会跟阿姨开玩笑,说笑话,我的日子就好过多了。今天进行第二次x疗,应该不会有事,不过还得多注意观察,小心为是。

(十)

走出医院,坐69路公交车到福州火车站。一路上,轻松地观赏到美丽的城市景观:清新的空气,苍翠欲滴的树木,锦簇的花团;宽阔的公路,拥挤不堪的车流、人流;栉比鳞次,却错落有致的高楼;一条条阳光活络、健康快乐的生命……看到这里,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暖心!回想到医院内不堪的情形,真是天地两重天。白色的地板和墙壁,腥味颇大的病房,脸色蜡黄的病人,愁眉不展的家属,身穿白大掛的医生护士,有些刺耳的呼叫铃声:多么压抑的生活环境,多么难捱的生命历程。想到这里,我又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感慨颇多。

到了火车站,坐上了高铁,一路突飞猛进,我心也飞翔奔驰:迅猛飞奔的火车,脚步匆匆的过客,快节奏的现代生活给人类带来更多的财富,同时也给生活带来更多的难以预料的风险,并且这些危机往往被人们所忽略了,以致于最后造成难于挽回的损失,不该啊!

不多久,回到了熟悉温暖的家,我先给已经枯萎的树木花草浇浇水,它们已经够顽强了,够难为它们了,主人十多天没有给它们水喝;接下来美美地搓一次热水澡,轻轻松松地洗个头,企图把那些烦恼、忧郁洗掉;再烧一壶水,泡一壶香茶,轻轻地坐下来,细细地品茗一下生活的香甜,体味一下人生的温馨。唉,人们啊,幸福的生活来之不易,应当好好地享有,好好地珍惜。

这个五月,已经走进了中旬。阳光也渐渐强烈起来了,各种生命都在努力地生长着。而我们没有理由抱怨命运的不公,因为轮回是自然的规律,重要的是,我们在轮回中站好自己的位置,不一定是耀眼,但一定很温暖。

插图/网络

作家简介

陈元,常用笔名大帽山、芒果、木兰溪等,仙游县作协会员,仙游郊尾中学春雨文学社主编,共写了一百多篇诗歌,散文,小说等,作品散见于《莆田作家》《湄州日报》《固原日报》《固原教育》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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