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月九,双髻岭山顶听雨看云海
九月九,双髻岭山顶听雨看云海
到了里联村。找到向导,一个七十多岁的大叔,个子不高,精瘦干练。从里联村到山脚林场上山路,大约六公里。他骑摩托跟着我们后面。我们花三十元雇了三轮摩托车去林场的入口。去林场的路,开始是一段水泥路,蜿蜒曲折,一边是斜山坡,一边是悬崖山谷,雨雾迷茫。
大约三公里左右,是山路,崎岖不平,雨水冲塌的地方多,沟沟壑壑满路都是,基本都是上坡路。
到了林场入口,车停了,我们把装备搬下车,老向导领着我们往左边的一个路口上山。
每个人背着二十多公斤的装备,跟着老向导。沿着上山的小路。开始了九月九攀登电白第二高峰双髻岭的征途。
老向导说山顶经常有野猪出现,他有时候爬山顶抓地龙,地龙是蚯蚓,六元一斤。永忠问老向导,山顶有平坦的地方吗?有没有草甸?老向导说,上面算是斜坡,大片大片的龙须草,还有矮高山竹。
杂草灌木丛生,一段陡坡,一段高山小溪。爬了一百多米,我浑身难受,嘴里就只有出的粗气。永忠和成辉说,慢慢爬,反正是过夜的,打算五个小时爬到。
穿行的山路,越来越陡,从灌木丛林穿过,爬上一会,下起雨了,整个山岭沙沙沙响着。
再爬了一段,又撑不住了,叫停大家休息,山风吹来,一阵一阵冰凉从脸上抚过,身上的疲劳顿失。永忠说。开始爬是这样的,这一个小时你都会难受,不适应的。一个小时左右,你的身体适应了这个节奏,就好了。
过了灌木丛林,休息一下,上去的路,要攀岩石,刚下过雨,石头表面非常滑,攀上岩石后,又是一段四十五度的山坡,再爬了一段,在山道旁的大石头休息,喝水吃干粮。大约十分钟左右,十一点多了,继续赶路。一段下坡路,又是杂木丛林,哗哗哗一阵风吹过,丛林里落叶纷纷,牛仔裤湿漉漉的,身上流淌的汗水和树叶飘下的水珠,把上衣湿透了。
爬上一段山腰路,又下坡道,一块满是青苔的石头,石头半边露地面,半边埋山坡上,石头面是斜着的,大家小心翼翼地爬过石头,迎面是茫茫的高山竹海,翠绿的竹海,竹枝繁茂,叶子湿淋淋的,人穿行竹林中的山路,全身都是水。
下起大雨了,永忠他们披上雨衣,看到下雨,我心里就异常兴奋,没有穿雨衣,任由风和雨肆无忌惮地扑拍着我的脸和身体。就喜欢来一场暴雨,喜欢在山林中穿行,喜欢在风雨中穿行那种感觉。
永忠在我前面,他说,这竹海可以读苏东坡的《定风波》了,他吟起了“莫听穿林打叶声,何妨吟啸且徐行。竹杖芒鞋轻胜马,谁怕?一蓑烟雨任平生。”,永忠吟出来后,我才记得,曾经练画字时,画过这首词。
大约一个小时,过了林海,上了一道斜坡,坡上是葱茏的长草,这种草是圆的,有一米多长,比灯芯草大两倍,以为是峰芯草,老向导说,这就是龙须草。
爬到一块大石头前,老向导说,快到了,翻过这大石头,再爬半小时就到了。大石头长在崎陡的斜坡上,有山道从大石头前过,前面是一大片灌木丛林,老向导砍几根树枝,拦住那条路。对我们说,下山时,记得不要走这条路。
攀越了大石头,上山的路,是老向导砍出来的,他在前面砍断拦着路的杂树和休枝,我们跟着后面慢慢爬。
转身往山脚望去,白茫茫的一片,满山遍野都是雨雾,枝繁叶茂的山林,变成墨色。山风呼呼从身边刮过,路越来越陡峭了,两边的斜坡,还是密密匝匝的龙须草,有些地方,龙须草东歪西倒的,好像给什么拔起来,露出一小片的泥土。老向导说,这是野猪拱的。
抬头时,忽然看到灰蒙蒙的半空,出现一个馒头般的大山头,我大声叫唤,终于爬到顶了。大家欢呼雀跃起来了,老向导说,还要爬一会的。
迎面是顶胸的陡坡,听说快到了,大家加快速度,一大片的石头,屹立前面的峭壁,老向导说,爬上石头,就到顶了。
差不多两点时,我们爬上石壁顶,四处雨雾迷茫,山风吹得矮竹林和杂草哗哗的,老向导给我们拍合照,嘱咐我们一些话,就下山了。
永忠和辉哥去踩点,找搭帐篷的地方。这时,下雨了,雨夹着冷冷的山风拂面而来,打了几个冷颤,裤子,鞋子,衣服全是水淋淋的。穿了雨衣,永忠和辉哥回来,没有找到合适的地方搭帐篷,最后决定在放置装备的后面小山坡搭帐篷,拿老向导留下的砍刀去砍竹子,竹子茂密,砍得非常艰难,刀看到竹子上,又弹回来。
雨越来越大了,大家只好躲到大石头北面去下面去避雨和风。辉哥发现离大石头不远的位置,有一块长着龙须草的地方,适合搭帐篷。大家冒着大雨,拿起砍刀,轮流砍斜坡的龙须草,一个小时后,清理出来一块地,用龙须草铺着,大家冒着雨先把建全的帐篷搭起来。
搭我的帐篷时,大雨竟然停了下来,等搭好永忠的帐篷时,又飘起了小雨,把辉哥的帐篷冒着小雨搭好后,大雨沙沙沙地落在旁边的草丛中,刚搭好的帐篷上,布满了水珠。雨洒在帐篷顶,一阵阵的,密密匝匝,随风飘荡,断断续续。
大家都钻进帐篷,脱了湿衣服,换上干衣服,说是干衣服,其实也是半干,衣服和被子放装备袋里,雨水渗进,衣服和被子,都湿了。
由于是斜坡,铺好的防潮垫和被子,睡到半夜,滑到账篷尾,卷着的睡姿。无论怎样弄,都铺不好,只好由它。滑下去,在拉上来重新铺。
外面建全叫唤起来,云海,快出来。非常壮观的云海。我一听说云海,立即爬出来,发现对面有几座高山,连绵起伏,层峦叠嶂,峰峦雄伟。乳脂般的云雾,聚集在对面山的山谷,忽然这边山峦拂来一阵冷风,对面山腰的云雾,向北面绵绵起伏的群山涌去。
山坡下的山峰山脊,一团轻纱般的云雾漫过,整个山脊,云雾缭绕,有如海市蜃楼,隐隐约约。永忠和成辉说,那是电白第一高峰,鹅凤嶂。
黛青的是山峦起伏,高耸入云的山峰,乳脂色的是云海雨雾。大家手里手机拍个不停,一股清流吹来,云雾飘浮,山上山下,都笼罩再雨雾中。
一阵凉风徐徐而来,带些水滴。不一会,天空灰暗下来,附近的山头朦胧起来,开始下大雨了。又躲到帐篷,放平四肢,闭着眼睛,听雨声任性地敲打着帐篷顶,雨带来的风,野蛮地扯着帐篷的布,啪啪啪地响着,好像要把帐篷扯裂。
半小时左右,雨停了,成辉把带来的狗肉加热,当作晚饭,刚加热好狗肉,又下雨了,建全说他不怎么吃狗肉,他怕狗肉那种味,我给永忠装一碗狗肉,端到他的帐篷,永忠拿出两瓶啤酒,给一瓶给我。成辉去煮瘦肉汤,留明天才不会变味。后来建全说,给我来一碗狗肉吧。
雨又下大了,永忠他们躲帐篷里吃狗肉,他说,真过瘾,从来没试过在帐篷吃东西。我穿雨衣,给自己装一碗狗肉,站在帐篷旁,拿出一瓶酒,头顶着天地,面临对面的云海,一口狗肉,一口酒。风雨从我身边过去。
半夜醒来,辉哥在外面说,非常壮观的云海。我爬了出来,不远的山腰,堆满了白色的云,面前黛墨色的几个山头,就好像孤岛。玉脂般的白,白得让人心底发慌。没有海岸线,没有海涛声,却暗藏着摧枯拉朽的气势。成辉说,没有带单反相机来,没拍下这难得碰上的奇异景象,太可惜了。永忠和建全在帐篷问:可以看得见吗?当得知看不见时,永忠就说,留点精力看明天的云海。
五点就起来,四个男人,坐在山顶的大石头,等日出。云海在流泻,太阳的晨曦,将东方的天空染成彩锦。朝霞的光芒,穿过云海,成了道道灿烂的光晕。
面前的云海,往对面的几道峡谷,慢慢倾泻,四个男人,两个山头,一片云海,一片灿烂的霞彩。
穿过一片高山竹林,爬上陡斜的最高山头,齐腰的杂草,满是雨水,霞光洒满了山头,一片金黄,雨珠闪耀着,宛如满山的珠光。
阳春八甲方向的群山连绵延伸,有一片云海,从高耸的山峰底倾泻下去,像一挂巨形暴布,非常的壮观,
大家都不舍得收拾帐篷,手里的手机拍个不停,仿佛想把这些云海装进手机里带走。
煮了早餐,对着暗涌的云海,对着苍茫大地,对着崇山峻岭,大家吃个豪情壮志。
十点半下山,约了三轮车司机十二点到林场路口等。
我们没有带走一丝云彩,只带走山上的垃圾。
本文部分图片为好友吴成辉先生作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