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围作品|杨文韬:寻祖居行
寒气已退,正是春意显著之时;暖阳初临,恰励子孙怀祖之心。时逢清明,经过了一个星期忙碌的学习,终于能小憩一下,所以跟朋友孙相宗商量,决定清明外出踏青,一起寻祖居。
根据约定好的时间,我们先去他的祖籍高台镇孙家寨,远远透过车窗就看见孙相宗在路口等待的身影,我匆忙下车,几句寒暄后,正式开始了这次特殊的春游。沐浴着暮春的阳光,欣赏者乡村的景色,一路有说有笑,听着潺潺的山泉声和鸭鹅的嘻叫声,这时一句“春江水暖鸭先知”显得更是有趣。大概一个小时后,到了孙家寨,路旁有人在采茶,我们表明来意后,他们非常热情,急忙放下手中的农活,领着我们进寨。只见寨中房贴房,院挨院,寨子里的一条条狭窄的巷子把各家各户紧密连在一起。喝水暂歇后,准备上山看古墓,可是山上满是荆棘枝桠,费了好大劲才识得庐山真面目,看到一座座雕刻精致的清朝古墓,欣赏着笔锋刚劲的墓志铭,感叹孙氏家族的兴衰。我了解到,这支孙氏在此地的开基始祖为孙荣公,乾隆末年在此落脚,两百多年来,繁衍了几千子孙,从这里迁出的也有好几个小支系,省级干部有三个,中央电视台主持人孙晓梅的祖籍就是这里。其实孙氏一族素来就非常重视教育,早在前清同治年间,为了防备外族侵犯,保护族人安全,就上山建虎镇营,兴修武术学校,设骑马、射箭、举重等项,在清末就考上了两个武举人。民国时建立私塾,族中有人考进黄埔军校,解放后又修建中学(当时湄潭县一共只有三所高中)。想想在这自古落后的贵州,居然有如此有远见的家族,实为少见。
在观完孙氏古墓后,就踏上了寻我祖居的路。乘坐高台镇到湄潭县城的中巴车到达县政府,穿过县府大桥,右行三百米,可以看见巍巍山关镇守眼前,关前民居密布,穿过哨上、红庙,两边山崖茂林修竹,再过双河村民组,人烟寥寥,仿佛身处桃源。路逢一个岔路口,恰见一位面容慈祥的老者闲坐门前,于是我上前问到:“老人家,土木垭往哪里走?”“这里就是。”老人边微笑地回答我,边用手指着左边条路。随着他指点的路,又走了几分钟,只见得在小路的尽头三峰齐列,树木茂盛,清末民国都属于我家林产,那时树林里全种有草药。当年天祖杨秀清二十出头就背井离乡,游医而来,由于精湛的医术,人人都敬称他为“杨草药”。他徒步到湄潭,这里就是他当时的落脚点,我脚下所踩的路他曾经他走过无数次,可能他也在我现在停留的地方停留过,也曾站在这里感叹过自己庄园的秀丽,路边长满杂草的地方可能还留有他的足迹。我闭上眼,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想嗅嗅一百三十多年前这里的气息,又仿佛看见了一位身着长衫面带稚气的年轻人,背着药篓手持寸锄在对面半山腰挖药,动作是那么熟练,体态是那么自然,还唱着悠长的山歌,歌声响彻整个山谷,这时不知何处传来一个召唤声“楊草药……”,他回眸看着我,我愣住了,正准备叫住他,但眨眼间他却不见了,才反应过来这是幻想……
我有些沮丧,当年的山林早已易姓他家。我挥了挥手,示意孙相宗回了,感觉有些离开故园的感觉,很是不舍,在这不舍间,又看见了刚刚给我们指路的那位老者,他依旧坐在他家门口,向他打了招呼,他又微笑地问我“找到没?坐下吧。”边说边移椅子给我们,我给他讲了我们来这里的原因,他这才告诉我他家也姓杨,他叫杨昌林,我顿时找到了亲切感,又得知他曾祖杨岳荣,是从重庆綦江县搬来这里的,字辈为“文清单谷相,岳大光昌秀。四知顯荣华,富贵从中起。”我大概算了下时间,感到非常惊讶,居然和我家迁来的时间差不多,我猜想当年他曾祖岳荣公和我天祖秀清公同住这里,关系应该不错。后来提及当年留居土木垭长房的姑祖楊秀贞,至今九十高龄仍健在。他兴奋的说:“她我们喊幺孃(小姑妈),虽然不是亲的,但老辈人来往很密切。”他指我看了我家老屋基所在的地方,说现在那个小地名都叫“杨家屋基”,还说前几年他看见都还有一面墙没塌,我非常震撼,继续给他讲述了一些杨氏历史,如“三封杨侯”、“四知拒金”、“清白传家”等故事,他听得非常认真和激动,我也讲得很投入。
转眼太阳就挂西山了,我们不得不打道回府,于是向杨昌林老人告辞,充实而愉快的清明周末就这样度过,显得比做任何事都有意义。
(作者:杨文韬,贵州湄潭,求是高中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