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道其成 关乎文脉 ——浅论当前泼墨泼彩存在的问题和需要坚持的方向

张大千泼墨泼彩作品大道其成  关乎文脉——浅论当前泼墨泼彩存在的问题和需要坚持的方向聂振文一段时间以来,一些泼墨泼彩的从学者在创作上,“想当然”比较多,表现在对传统绘画在继承、学习上的疏离现象比较严重,存在着与传统割裂、对立、简单,崇洋媚外、虚无浅薄、格式化等问题和现象。我认为,主要原因是对泼墨泼彩的文化本源与审美特质存在片面的认识,在技、道结合这个“度”的把握上和深入程度上存在偏差和距离。关键词:问题现象  文化表现  度的把控一、存在的问题和现象我学习和研究大千泼墨泼彩十余年,在艺术实践和理论建树上,可以说比较浅薄,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相对来说,我是一个保守主义和民族传统文化的坚实捍卫者,所以,对传统的文化,尤其是作为传统山水画发展的一个高峰的泼墨泼彩,我是抱着“寻源问道”“究其根本”的治学态度的;是从学理、审美和传统文化的角度切入学习的。因此,我认为,当下泼墨泼彩存在问题,主要表现在“想当然”比较多,对传统绘画在继承、学习上的疏离现象比较严重,存在着与传统割裂、对立、简单,崇洋媚外、虚无浅薄、格式化等问题和现象。我认为,主要原因是对泼墨泼彩的文化本源与审美特质存在片面的认识,在技、道结合这个“度”的把握上和深入程度上存在偏差和距离。这实际上是一个“常命题”。之所以还要再提,就是有感于目前国画界比较“闹腾”。其一,从动机上看,其“闹腾”的背后是追名逐利,艺术的“初心”和纯粹性在一点一点地在蜕变。当然,艺术界要吃饭、要生存,都要从“脱贫”往“致富”上奔。本无可厚非,这是艺术发展的物质基础和必备条件。但是,过于贪婪和追求物质的享受,势必会产生急功近利、过于张扬、极端浮躁和极端自我等思想。实不应该。其二,从客观环境来看,中国在西方“文化殖民”的战略背景和“与国际接轨”的大环境下,一些切断中国文脉的东西的传播,导致画家为了出新,就不择手段、不顾一切只为达到个人的目的,包括炫技意识的流行等,如在材料、形式、手法等运用方面,混搭、嫁接和堆砌辞藻等行为比较普遍,有令人目不暇接之感。看起来好像“晦涩高深”,但真正了解后,发现并非大千那种从传统积淀深厚,自然变化而来的意识、功力和学养,只是在玩弄一些材料和形式上,观念性与概念性上“昙花一现”的东西,只是照搬了西方一些与中国传统文化、艺术审美“不兼容”,与传统美学思想和“文脉相融”相对立的一些符号语言,所以,出来的画面,中国写意的精神不见了。你说它是水彩,是抽象艺术,是彩墨画还是综合绘画?都像?又都不像!说是又不是!而且,格调品味并不高,既不纯粹也没有高度,实在搞不懂!其三,对传统绘画语言由于缺乏充分的认识,在创作时,容易把撞水、撞色,泼、滴、洒等形式手法误认为是泼墨泼彩的审美本质特征和文化品格,对泼墨泼彩真正的精神性、逻辑性和文化性表现到底在哪里并不清楚。上述问题和现象的存在,我想,主要是一些泼墨泼彩的从学者,在主观上没有真正从源头上去挖掘、去领悟传统文化的要义和精髓,没有从中西方比较美学角度宏观地审视和理解泼墨泼彩其精神性、逻辑性、审美性的问题。往往在“原命题”“常命题”和基础性、常识性上出现“软硬伤”,存在着先天不足和主观表现上的无知。也就是说,现在我们的很多画家忘记了自己的由来,忘记了自己民族文化的根脉,完全笃信西方看似新奇百怪、花样翻新,实则是肤浅和没有多少文化内涵的东西。因此,其在表现上就完全丧失了对传统绘画基本的、起码的判断能力,甚至有些连常识都已经忽略了!二、泼墨泼彩的文化表现性我之所以重申和强调泼墨泼彩的传统文化表现性,文脉的路径等问题。关键点在于,我们对待传统文化采取的是一种什么样的态度和抱持一种什么样的信仰的问题,这是学习泼墨泼彩最根本的,需要解决的导向和艺术观问题。泼墨泼彩语言看似是笔墨形式、绘画样式,本质上是一种文化意识和审美行为。其特定的品格范畴,无不体现和渗透着中国美学精神和意境特性。我们从大千的艺术实践和精神凝练中,从其学识融贯古今中外来看,其基础和核心是来自文化自信,而文化自信的核心,是来自对中国文化最本质的坚守。其一,从逻辑性和文化性来看,泼墨泼彩处处体现着中国文化的审美特质。追求的是“天人合一”“气韵生动”“和谐统一”等思想,注重从整体性、宏观性上去把握、探究自然万物的本源以及生命的自然规律。(决定了其先天的艺术观察和表达方式)其二,从审美品格形式语汇,我们运用比较美学来进行分析,探讨其个性成因和文化现象乃至潜藏的本质意义,就会发现尽管在美学思维上,大千好像借鉴和暗合了一些西方的美学精神、人文理念和表现元素,(这是事实)似乎更倾向于抽象意趣和色彩、明暗等的对比运用。可实际上呢,泼墨泼彩的形式语言、文化表现和精神属性等,怎么看都是中国人的表现方式,始终具备中国文化的精神特质。这是因为在本质上,泼墨泼彩语言仍然是中国文化特质下的产物,自始至终都受到儒、释、道哲学思想的影响。其艺术逻辑的生发,审美的起点源流,仍然是来源于中国地缘文化和哲学土壤。从某种意义上讲,其品格的独特鲜明之处,“只可意会无法言说”,比较玄妙、高明,体现的是中国绘画“道”“理”“法”总体性、宏观性等特质。它不但是道家思想所追寻的“天人合一”“ 出世虚无”“ 无为无不为”的精神的体现,同时也兼具儒家“入世”“ 充实”“ 运动”“ 向上”“和美”等诸多审美范畴。比如说,中国古典绘画“无虚不易显实,无实不能存虚,无疏不能成密,无密不能见疏,是以虚实相生、疏密相用,无画处皆称妙境”;“以无当有、以少胜多、大音稀声、大像无形”等思想所体现的辩证性、整体性、模糊性特质。这是泼墨泼彩语言其文化性、审美性的一种集中和强烈的呈现。如在构图、用色,留空、布白上的“布虚”“计白当黑”,“起承转合”,由此而构成画面的虚实相生,似象非象等视觉和形式感;其雄浑、深邃、浪漫、神秘的人文意境和精神特质等,与中国山水精神所追求宁静、空灵、有容等等意境是一致的,是一脉多胞的。具有独特的审美品格,同样是宏观性、概括性、无限性等文化特质的传达等等。其三,其形式、内容、语言、精神要素和绘画介质的运用,无不侵淫着传统审美“似与不似”思想,暗合中国人道法自然的审美观。比如其“意象性”特质,始终与西方表现主义和抽象艺术在本质上保持着一种差异性和可识别性。我们知道,“意象性”是中国古典绘画美学中的一个审美范畴,是民族绘画独特的精神属性、文化品格和智慧结晶的体现;是中国画赖以张扬与自立于世界艺术之林的本钱。老子云:惚兮恍兮,其中有象;恍兮惚兮,其中有物。中国人表述的客观世界,并非具象精微,是那样的恍恍惚惚,却是那样的深远暗昧和精质,是可以信验的。这是意象性品格的一种独特文化性表现。之所以说泼墨泼彩具有“意象性”品格,是我们看泼墨泼彩,怎么看怎么舒服,怎么看都觉得是我们中国人自己的感觉,离了这种特质和感觉,(中国绘画偏重感性)好像就不是那么回事,可能就是“四不像”,或者别的什么东西。所以说,泼墨泼彩的审美品格、精神特质和传统之间应是一脉相承的,在美学发展的路径上也应该是一致的,其境界的追求实际上是对传统山水的一种延伸放大与极致张扬,是对传统“意象”美学品格的一种极大的丰富。我想,大千从传统山水画程式化起步,逐步完善;从了然于胸达到天才性的发挥,非是大千这样的天俊之才不能为也!这种完美的、天才的驾驭,非是大千这种大智慧、大格局、大胸怀、大经历者不可为也。我想,只有大千这种“造其极”的性格和胆魄,才能成就其“堂皇、伟大之格”的艺术。从这个意义上讲,大千“不但不因西洋画的影响而丧失传统”,他何尝不是传统文化坚韧挺立的捍卫者?!三、泼墨泼彩“度”的把控和深入问题对于泼墨泼彩,我们当然要深怀民族自信和文化坚挺意识,但是,在具体的切入上,必须要思考“度”的把控和真正深入学习的问题。“度”是一个临界点,是由共性到自由升华的控制问题,我形容是“带着镣铐跳舞”。镣铐即是 “度”的规范,即规矩、法度、特性。“舞”吾也,即自我出新也。当下,不少人之所以把泼墨泼彩整成“四不像”,或者出现技术“硬伤”不过关,或者“软伤”毕现、意趣寡然。一方面,既有个人天资和勤奋的问题,就像大千自己在评价徐悲鸿时所说:“一个人能将西画的长处融化到中国画里面来,看起来完全是国画的神韵,不留丝毫西画的外貌,这顶要有绝顶聪明的天才同非常勤苦的用功才能有此成就。”另一方面,是普遍存在着传统山水审美修养不足,审美精神缺失的问题。我想,泼墨泼彩既要遵从传统法度,又要不拘泥于传统窠臼;既要把“道”“技”的运用控制在相对的稳定性、传承性这个范畴内,也要在出新与突破之间统一好、控好一个“度”,并达到一定的高度和深度。这个“度”必须以中国文化为原旨,以传统绘画审美之基因和血脉为基础,做到广收博取、吐故纳新。既要有出新的胆量,更要有清醒的意识和虔诚的敬畏之心。要敬畏传统文脉之根,深入传统审美之“道”。如此,方有所成。中国绘画之所以侧重“道”,这是中国文化的“原道”,是民族由来的方向和走向未来的资本。何谓道?有云“形而上者谓之道”。“道”强调透过万物表象,主观能动地把握自然永恒的本质存在而至达宇宙之“恒道”,即万事万物之道,恒久而不巳也。泼墨泼彩是重视“道”的,如我前面所论述的传统美学思想。如果有违这个“原道”,意义可能就不一样了。在这一点上,大千做得很好。我们看大千的泼墨泼彩,在布局上仍然保持了传统中国山水画的大概面貌,大象无形、亦真亦幻,给人以无穷的想象。其表现出的神韵是非常符合中国人的审美行为习惯的。尽管大千省略了太多用笔的痕迹,看上去好像与中国传统绘画具体的勾皴点染,笔墨内质,在繁复简化上,在线条节奏韵律上,虽有所侧重,但语言的控制、文化的基因仍然是符合中国审美意趣和美学品格的。所以,人们评价大千的泼墨泼彩“不失骨气”原因就在这。反观当下一些人的创作,完全不具备传统山水画的思想、技法上功力不济,在文化储备上又比较浅薄。往往是浅尝辄止,“把偶然当必然,把失控当出新”,完全不具备大千那种由必然王国到自由王国的格局、胸襟和才情,更没有大千的勤奋和游历后的内化精神,因此,怎么能够创作出地道、纯粹和具有中国精神、中国气派的泼墨泼彩作品呢?我想,我们只有抱持一种对传统文化的坚守和敬畏之心,保持清醒的头脑,放下身段,秉持单纯、朴素的姿态和一股“不取真经誓不罢休”的韧劲。我们才能真正把泼墨泼彩这门艺术继承和发扬下去。对于有志于泼墨泼彩的人来讲,这是一个努力的方向,是一种责任,也是一个好的信号,一个具有发展的空间。参考文献:(1)陶昌平  杨叶  张大千泼墨泼彩绘画中的技与道  《攀枝花学院学报》 第31卷第6期  2014年12月(2)闫伟红   中西方绘画中的“虚实相生”  郑州  《美与时代》 2004年第03期(3)赵启斌  刘海粟、张大千、谢稚柳三家泼墨泼彩之比较  北京 《人民网》   2014年4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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