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心里的温暖

晚饭后我靠在床头看书，女儿在衣柜里找衣服。每天晚上临睡前，她总是这样忙个不停。

从柜子里拿出一件衣服穿在身上，对着镜子前后左右照个遍，然后脱掉再换上一件，如此反复数次。一边忙着一边没头没脑地问：我的白T恤放哪了？那条黑色打底裤呢？

“在我手里，你来拿。”我耷拉着眼睛只看手里的书。

她冲我翻了个白眼说：讨厌！

一会儿，大概不满意身上的衣服，她又打开我的衣柜，准备拿我的衣服试。我抬起头警告她：不许动我的衣服！她理都不理，继续不停地翻。我无奈地把视线转到手里的书上。

卧室的门开了又关上，关了又打开。她的影子在眼前晃来晃去，晃得我头发晕。当她再一次摆着POSS问：你那件桃尖领的黑色毛衣放哪了？找出来配我这件外套看看？我合上手里的书，盯着她的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张大嘴……

“在我手里，你来拿，哈哈！”她大笑着说，又歪了头两眼盯着我。看着她嬉笑的脸，我听见自己嘴里如蛇冒出咝咝的冷气，憋足了劲要喷出去的火慢慢熄灭，眼前模糊一片，心底竟漾起一丝柔软的涟漪。

很多年前，我也曾这样对我的母亲说：妈妈，我的书呢？我的衣服呢？母亲手里忙着家务，无暇回答我。实在被我纠缠烦了，就会对我说：在我手里，你来拿。我跑过去，拉住她的手，问她要。我知道，母亲手里并没有我要的东西，只是抓住她的手，非要她帮我找出来。见我难缠，母亲总会唠叨：小小年纪，记性咋这样差？自己的东西不收拾好，用的时候到处找。

“想什么呢？看，我找出来了。”女儿拿着她想要的衣服，得意地在我眼前晃动。

我抬起手，顺势把女儿的手握在手心，一股柔软的温润直达心底。忽然想起我的母亲，当年她时常这样握着我的手，那手心里燃起的，一定像我握住女儿的手，全是温暖与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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