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大雪未融
张旭 古诗四帖局部
《非草书》:“夕惕不息,仄不暇食,十日一笔、月数凡墨。领袖如皂,唇齿常黑,虽处众坐,不遑谈戏,展指画地,以草刿壁,臂穿皮刮,指爪摧折,见鳃出血,犹不休辍。”
首次得知这段话时实在震惊,原来古人书写的时代环境竟也是如此掏心挖肺。本来上下文是贬抑的文字,却隐隐折射小平凡的大笃定。
《书谱》里献之说“时人那得知”—— 其父好友谢安问他:“卿书何如右军?”
答云:“故当胜。”
安云:“物论殊不尔。”
子敬又答:“时人那得知。”
文章本也是贬抑之意,可是通篇看到的实乃真性的王大令,还有虔礼先生遮掩不住的矛盾喜爱。父亲的盛名之下,父辈的朋友们怎么看得上小辈的“妄自尊大”,偏偏历史的意义就是于当下芸芸迷惘中的不为人知观照未来的明晰,这样的蝴蝶效应或许穿透千山万水百载千年。
如果梵高和献之相遇,定会把酒当歌,一同感慨这句“时人那得知”,共享天才的孤寂。《亲爱的提奥》里,不曾被修饰的梵高可不是“沧海一声笑”就能解决问题的人,虽然他可以利索地提刀解决自己的耳朵。想见二人于小黄屋中或山阴道上,梵高絮叨叨,献之寡言言,影子从西转到东。
他们都无比坦诚可爱。
梵高 self-portrait-dedicated to gaugin
梵高 Gauguin's chair
梵高 Wheatfield with crows
梵高 The yellow house
梵高 Der rote Weinberg
梵高 Shoes
祖师爷赏赐的孤寂于凡人而言,化为窝囊,更为窝囊的是发现居然没人可以诉说窝囊,无论面对谁都觉得对于人家是小题大做是一种搅扰,真是窝囊透顶,窝囊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小原妈 摄
有天李先生唱出《van Gogh先生》,比《starry starry night》简单粗暴但更梵高,李先生遥遥地隔着时空透过梵高问自己,简直是绝望。今天的窦靖童就幸运太多太多,这是一个最坏的时代,也是最好的时代,愿她今后无论如何波折,都不要失却天然的禀赋和淡然的呆萌。
如今的李先生再不唱这首歌,不愿商业操纵之下,干净的悲情沦为集体荡漾的廉价欢愉,既然无法选择,干脆酒吧、演唱会都拒唱此歌。这人这么轴,挺好;如此珍视自己的作品,挺好;歌曲中间吉他的个别音节有点跑调,像缺失了耳朵,挺好;他的歌只喜欢这一首,挺好;今夜和小原走在夜晚大雪未溶的街道上听《van Gogh先生》,让背包飞,挺好;小原不爱听,挺好挺好。
小原妈 摄
你没看见灯光愈加微弱,星空越发璀璨。上一次雾霾大雪过后的天空,星星在闪烁,空气都是凛冽的清凉味。
小原,这个夜晚,我俩比赛跑步可好?
小原妈 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