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牵着童年的手】--马新林 长篇连载（2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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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岩柏正在紧张的工作，团支书何万里手里拿着一本卷成筒状的纸皮工作笔记本来到跟前，笑嘻嘻的和赵岩柏打个招呼，然后说：“这样，啊，你看，是这么回事。”随后又把右手握成筒状放到嘴上干咳两声接着说：“你提请入党的事郝书记给我说了，这不，大家工作都很忙，也没时间找你谈谈，今天想找你谈一下，看来还是没空，你加班加点地工作，我呢，也是忙里忙外，既要做落后青年的思想政治工作，又要及时的发现吸纳优秀青年入团，还要向郝书记汇报团的工作。哎呀！总有忙不完的事。”接着话锋一转：“忙了好啊，忙了可以磨练一个人的革命意志，为党多做贡献嘛！”赵岩柏听了半天也不知他要说些什么，便停了床子：“何书记，你到底要说些什么？就直说吧”何万里摆摆手：“不急，不急。是这样啊，车间办迎国庆大型专栏，国庆二十五周年嘛，是个大喜的日子，现缺少稿件，你是积极向党组织靠拢的先进分子，我想让你赶写一篇稿子，这也是在政治上表现的一个机会。啊，内容嘛，政治方面，生产方面，文化生活方面都可以。形式上嘛，哦，可以不拘形式，诗歌、散文、快板、打油诗都可以。最好明天早上交给金兰山。”不容赵岩柏问话，他笑着拍着赵岩柏的肩膀：“就这样，啊，我还有很多事要处理，哎呀，总有忙不完的事！”说完便走了。赵岩柏一头雾水，他很少写过稿子，因为没学到什么文化知识，脑子里空空如也，拿什么去遣词造句说明一个问题。写家书也是词不达意，错别字满天飞，弄得只好写几句话了事，家父嫌字数少，说：“还不如发电报痛快。”就拿入党申请书来说，满怀激情，竭尽浑身解数也不被郝书记看好，这个任务真不如干活如意。

晚上九点，赵岩柏回到宿舍，灯黑着，没人。这几天厂里男青年自发在锅炉房至南侧单身楼这片慢坡地上大搞夜间义务劳动，他们要把那块闲置的地方修建成足球场，在未动土之前，早已起了一个响亮而贴切的名字——创业球场。想必是韩石峰，吴录德他们参加义务劳动去了。赵岩柏从墙上黄色挎包里取出纸和笔伏在单人床上准备写稿子。笔在纸端上长久地停留，不知从哪里写起，脑袋如同充满气的气球，发胀却内空。他想：写政治，只有从报刊上抄，大多数人是这么干的。写生产吗，生产任务除了紧张还是紧张，何况每期写的生产内容基本雷同。文化生活方面枯燥无味，怎么写？他拿着笔在纸上点点戳戳，无意中写了一个“铣”字，铣字后面当然就是铣床、铣工、铣什么工件。赵岩柏似乎从“铣”字里看到了铣刀飞旋，银色钢屑的飞溅。“铣”字属于有限不循环专用字，没有可延伸的余地。想来也是，铣床加工范围很广，跨度很大，铣沟槽，铣平面，端面，切断，铣齿轮，花键等，不愧为万能的铣床。自从有了工业革命以来，铣床大显身手，天上飞的，地上跑的，水里钻的，都离不开铣床。想到这里，赵岩柏脑子里突然闪出这样一个想法：在一个没有铣床的机器王国里，世界至少倒退一百年。有什么办法呢？年轻人思想活跃。“铣”字是写不下去了，总不能编一个铣床发明者伟大而深远的历史故事吧！想到历史，那太遥远，近代史和现代史都觉得很远，只有几年前的事非常亲近地不时地在赵岩柏脑海里涌现。

那是一九七〇年七月流火的日子。为了保证分配到五二军工的战士都是“根正苗红”的贫下中农、工人和革命家庭子女，学校组织了几个调查小组，对行将毕业的所有同学的父母所在地，工作单位逐个调查。赵岩柏和韩石峰为一组，分管同学父母工作单位在兰州七里河区段的调查任务，他两左臂上都佩戴着三寸宽的“红卫兵”袖章，那是学校里根据全国“要复课闹革命”的总体要求，在校中学生均为红卫兵。他俩和所有同学一样，左胸心房处佩戴着一枚主席像章，背着黄书包，书包里装着学校开的介绍信和中午的干粮。他俩都只有十六岁，稚气的脸上却现出一副革命重担挑在肩的历史使命感，没了平时打闹玩耍的野心，他们每到一个目的地，都要事先画出路线图，因为没有差费，他俩从不乘车，大多地方也没有车，他们爬山跃沟过铁路，走在崎岖不平的小路上，靠两条腿丈量着来回的路程。他们今天要去的单位是地处土门墩的“七里河建材局”。沿着马路步行近三个小时才到达那里，两人挥汗如雨，口干舌燥地拐进一个巷道，迎面大门一侧竖挂着一块白底黑字的“兰州市七里河区建材局革命委员会”的牌子。门口一个左臂上带着红色袖章，袖章上印着黄色“执勤”字样的中年人坐在靠背椅子上，看到赵岩柏他们走来，便站了起来，挺直了腰杆，一脸的严肃。当赵岩柏他们走近门口时中年男子立刻伸出带着红袖章的手臂挡住了他俩的去路，“为人民服务！”他盯着赵岩柏和韩石峰发起了口令。赵岩柏下意识的答道：“完全彻底！”门卫放下横在胸前的手臂，查看介绍信后放行。档案室里负责管理档案的工作人员看了介绍信，从档案柜里取出了赵岩柏他们所要抽调的那份档案，看着他们把所需的主要内容抄写完毕，拿过去和原本对照了一下，然后在抄写的那份上盖上公章，再让赵岩柏在来客接待的回执单上签了字，又把档案封好口放回原处。赵岩柏他俩出了档案室，到了机关大院，坐在门前的石阶上吃起了他们自带的干粮，然后又跑到大院中央的自来水龙头处，凑上嘴去狂饮起来。至此，两人才互相看着笑了起来，感到浑身的轻松，便长长的出口气，大有打了胜仗又酒足饭饱的感觉。此时已至中午，到了下班时间，机关大院里大喇叭上播放着革命歌曲：毛主席的书，我最爱读，千遍那个万遍哟下功夫，深刻的道理，我细心领会，只觉得心眼里头热乎乎，哎……

凯旋的路上他俩又说又笑，甚至连跑带跳，互相追逐着，男孩子顽皮的本性暴露无遗。大街上解放大卡车，公交车，甚至脚踏三轮车全是一脉的草绿色。那长长的大通道电车宛若一只只伸着头须的蚂蚱，偶尔也能见到铁皮哨子一样的绿色吉普车飞驰而过。也有马车装载着满车的菜蔬，在三或四匹骡马的牵引下笃笃行进。慢车道上骑着自行车的人像潮水一样向前流动，碰到一头小毛驴拉着驴车便像流水遇到了礁石慢了下来，绕过去，然后以更快的速度向前骑去。所有商店的橱窗玻璃上，人家院落的房间窗户上都用白纸条呈“米”状糊着用以防空。

自去年初中苏边界乌苏里江珍宝岛冲突后，战争的乌云笼罩着祖国大地，战备形势异常紧张，白天黑夜挖防空洞，拉响防空警报，夜晚，军机从城市的万米高空飞过，布防在城市周边的探照灯将军机交叉照射成亮色的飞点进行防空演练，大中院校，中小学，工矿，机关，企事业单位，街道都挂满防空，防化，防核武识图。与此同时，全国各大中城市的工人，大专院校的学生都纷纷走上街头，举行声势浩大的示威游行，声讨和抗议苏修叛徒集团的侵略罪行，全国通行的口号是：“全民皆兵，七亿人民七亿兵，万里江山万里营。”截至目前战前准备始终没有懈怠过。

路边有贴大字报的，有驻足观看大字报的人，人头攒动，悄无声息，异常的严肃和认真，他们都把大字报的内容默默记在心里，储藏在脑子里，准备晚饭后端着茶杯，提着小马扎坐在院落的屋檐下，大门口的槐树旁或睡眠前的被窝里讲述自己的所见所闻。赵岩柏他俩走到文化宫附近，只见从水磨沟方向开出四五辆满载着带着红袖章，举着“红联“旌旗的造反派的绿色解放卡车疾驰而来，街上人们一阵骚乱，慌忙躲到路边，只听车上的造反派群情激昂，振臂呼喊着口号向西关十字方向驶去，大街上回复了常态。

烈焰似的太阳照得人们无处躲藏，柏油路快要被烤化了一样，踏上去软绵绵的。走到临夏路骤然人多了起来，进入西关十字，人山人海，这里聚集着甘肃省红联、革联、红三司三个造反派组织，他们有挥汗激烈辩论的，有立着耳朵极力辩听孰是孰非的，也有散发传单的，传单在空中五颜六色的飘落下来，人们便奋勇去抢，然后叠好装进衣兜里或卷成筒状捏在手里准备回去仔细了看，固然还有围观看热闹的。刚才从阿干镇乘车而来的红联造反派在西关十字东南角的大字报墙下将几辆卡车并排停放在一起，他们在车上挥舞着红旗，车上扩音器大喇叭里高分贝地播放着他们的观点和辩词。突然一阵骚动，辩论者打斗了起来，有人拿出了棍棒，有人从书包里掏出砖块，顿时就有人头破血流，围观的人们四处乱逃，他们不清楚是红联和革联打，还是红联和红三司打，也许是革联和红三司在打，只见棍棒挥舞，砖块乱飞，赵岩柏，韩石峰迅速和逃离的人群一道离开了西关十字，随后还听到几声枪响。跑了一短路，回头看到仍在武斗的三方，心有余悸地喘着粗气，加快了逃离的脚步。

赵岩柏，韩石峰都装着一角钱，他俩到安定门拐角处的小商店各自买了一只河南赈灾义卖的狼毫小楷毛笔，是不是“狼毫”牌他俩都不认识，反正便宜，三分钱一支；然后又各自买了一只豆沙冰棍花去三分钱，又商量一下各自买了两分钱的橡皮筋，准备课余时间赢玩。两人把找回的蓝色的，上面有飞机图案的两分钱装进衣兜，出了小商店，满脸的喜悦，就好像两个大富豪大把的挥霍了一番后怀里还揣着巨额的钞票，挺落实的。安定门的马路是宽阔的，使得街上车辆和行人的占有面积相对富有，路中央在烈日照晒的漫坡上，一个近五十岁的人拉着一辆架子车，车上装着细碎的钢管、接头。那人光着膀子，双手扶着车把，胳膊上青筋暴跳，挎在肩背上的拉绳深深的勒紧肉里。他仰着头，身体成四十五度角，双脚费力地蹬着滚烫的柏油路面，黝黑的脸膛和花白的头发在烈日的照晒下沧桑而苦涩，汗水像小溪一样在他额头和脸上的皱纹里流淌，但他凝视的眼神却布满着希望。赵岩柏欲前去帮着推一把，因为学雷锋做好事，助人为乐已在全社会形成风气。赵岩柏的举动被韩石峰看出，遂轻轻拉住了他。赵岩柏纳闷起来，韩石峰却用嘴指向那人说：“他是我大伯，是'联运司’的职工，持'红联’观点，和持'革联’观点的我爸闹翻了，我爸说要和他断绝来往，再说了，他现在正在上班，拉车送货是他的工作。”赵岩柏弄不明白，这到底是怎么回事？本来欢欢喜喜的他俩变得沉默了起来，不言不语地顺着伏龙坪沟里的山路回到学校，他们向学校负责调档的老师和班主任交清了调档手续后各自回家了。赵岩柏走到自家大院的门口见几个小女孩在一边跳橡皮筋：一二三四五，上山打老虎，老虎不吃人，专咬杜鲁门。他笑着欲进大门，被几个院落里的孩子伸手挡住，“我是地瓜，我是地瓜，你是哪里？”他们要赵岩柏回答下句：“我是土豆。”赵岩柏看着比自己还小几岁的孩子，他们流着鼻涕，满身的污垢，他们是闲着在门口玩泥巴，见到有人进出，立刻站起身来，故作镇静地提出时髦口号的上句，让你回答下句，不答或答错了都不许进。赵岩柏抠掉其中一个男孩子脑门上已经干透了的泥巴说: “我看你就像土豆。”“不行，不行，你一定要回答，不回答不让进！”几个孩子纷纷嚷嚷挡住赵岩柏的去路。正在这时，院子里面一个小女孩和一个小男孩手里拿着像气球一样的东西放在嘴上边吹边往外跑，两孩子的后面是他们的母亲，手里拿着扫炕笤帚追了上来，嘴里喊着：“回来，不回来看我不打死你们！”赵岩柏乘势进了门里，迎面碰上了俩孩子的母亲，只见她满脸臊的通红，强掩羞色和赵岩柏打了个招呼，挥舞着手里的笤帚，又去追那两个淘气的孩子，“回来，不要弄破了，明天妈给你们买花气球玩！”声音渐喊渐远。

次日是星期天，各单位放假，赵岩柏也乐得休息一天。快离校了，毕业生们都从心里滋生出对学校的留恋，不约而同的来到学校，本来不甚往来的同学也打起了招呼，老师和同学之间突然亲近了起来，赵岩柏也觉得同学们成熟了许多，包括自己。他走到许久未去过的中操场，站在主席台一侧，环顾四周，历数从小学一年级到六年级所待过的教室，这每间教室里都有他学习、玩耍、喜怒哀乐的影子，那样的熟悉，那样的温馨，那样的亲近可爱，仿佛就在昨天。每间教室前都栽种着偌大的松柏，苍翠而挺拔，主席台对面的那一间当初四年级的教室门前赵岩柏为窦老师栽种的栀子树绿叶葱葱。赵岩柏缓缓走过去，当年的小树苗，经历几年的寒霜酷暑，俨然已经长大，树冠遮阴着教室的门楣和窗户，阳光窸窸窣窣从栀子树的枝叶当中洒下金子一样的耀斑。赵岩柏隔窗向里望去，仿佛能听到窦老师正在教室的讲台上讲课，那清脆好听的声音每每萦绕在他的耳际，他仍然觉得今天讲的就是《完璧归赵》那一课，他仿佛又看到了窦老师做舞台演员状，那手持和氏璧的蔺相如侧着身子，迈着方挺的碎步往柱子上撞，那欲玉碎人亡的悲壮气概栩栩如生，令同学们终身难忘。

操场上铺撒着沙石，那是赵岩柏他们那一级同学用自己的书包排着队从大砂坪背来的。去的时候阳光初照，他们唱着歌，欢声笑语；回来时太阳灼热，炙烤着大地，同学们汗流浃背，好多同学的书包带子被沉重的沙石坠断了，他们是抱着书包回来的。牛天生的书包彻底漏了底，执着的他便脱下衣服，扎住袖口，兜着沙子回到了学校。他们曾经在这个操场上开会，唱歌，观看文艺演出，课间做广播体操，课后玩皮球，打木猴，吹铁哨，滚铁环，尤其让赵岩柏难以忘记的是韩石峰苦于没有铁环，便将他家的火炉圈当铁环滚，滚着它上学，滚着它回家，从一年级滚到四年级，滚出了四季，滚出了岁月，小脸上同样露出灿烂的笑容。在一个寒冷的星期天早上，牛天生找赵岩柏玩，正逢赵岩柏煤气中毒，头晕恶心。牛天生便跑回家悄悄地推出他爸的自行车，约上赵岩柏就在眼前这个操场里，年小的牛天生以兰州人所说的陶雀儿的姿势，将右腿从车空挡里伸过去，带着赵岩柏在操场上骑了一圈又一圈，让清风稍一稍，赵岩柏好了许多。赵岩柏回到主席台这端，每间办公室里的桌椅都是新的，那是赵岩柏那一级同学从双城门办公用品商店两人一组抬回来的。在教材办公室里放着篮球、垒球、跳绳等，最为贵重的就是那架油着清漆，表面发亮的脚踏风琴。那脚踏风琴上也有窦老师的身影和她跟同学们留下的歌声。那架脚踏风琴是赵岩柏和他的同学们捡废铁买来的......那是星期六的下午，学校号召高年级全体同学外出捡废铁，筹集文体器材资金。赵岩柏和董玉生背着破布头缝制的书包走在兰阿（注：兰州到阿干镇运煤铁路专运线）铁路线上，捡了不少废弃的连接枕木和钢轨的钉子，幸运的是每人还捡到一块废弃的刹瓦，在见到第三块的时候由于拿不动便放弃了。脚踏风琴是从双城门音乐器材商店里买的，学校里派了几个年龄稍大的同学轮流抬回来的，同学们像迎接亲人一样在学校门口翘首张望。等到把脚踏风琴迎进校园里，他们个个喜形于色，围着它稀罕个不够。他们曾排着队往返四个多小时去土门墩木材加工厂背柴；入冬去五泉周家拐子背煤砖；冒着烈日抬水上皋兰山抗旱，口渴难耐，有同学晒晕了过去也没想喝一口桶里的水。他们连续在红山根修挖战备公路，繁重的体力劳动在他们的脑海里凿刻下深深地记忆。也记得牛天生在饮食服务队学习，好在服务队管饭。女班长带俩同学去看他，牛天生做手脚让同学们吃了饭，后有一个又瘦又小的同学举报说牛天生挖社会主义墙角，被女班长拍着桌子指着鼻子骂道：“你瘦死鬼给我悄悄地呆着，再胡说看我怎么收拾你。”瘦同学真被唬住了，不敢吱声。

带着满腹的思绪，赵岩柏回到了他行将毕业的初中操场，在高高的六年级教室背后土台上的荫凉里，只见几个同学围着工业基础（初中物理）老师说话。那女老师手里织着毛衣，嘴里和同学们东拉西扯地说着话，平时上课有几个牙茬骨大的同学常常惹她生气，今天这几个同学反而找到她尽量说一些文明的玩笑话，这让女老师有些意外，平时见到都不愿搭理他们，今天倒有点留恋。她感叹地说：“你们长大了，我从甘肃工业大学毕业那会......”正说着赵岩柏看见白塔山前黄河铁桥上空有一个圆形的、碟子状的、烧蓝带着弧光的物体旋转着向东移动，“你们快看，那是什么！”赵岩柏突然叫道。女老师和同学们静静的观看，同学们疑惑地问：“那是什么？”女老师也是喃喃自语：“那是什么？”大约一分钟后，那物体消失了，此时谁也没有说话，女老师和同学们都把那珍贵的疑问珍藏在脑海里，心里，直到后来。兰州飞机场就在东岗，双翅螺旋桨飞机时常从皋兰山顶滑下，从伏龙坪学校上空轰鸣飞过，低得都能看见那几孔小小的窗眩，教室的窗玻璃被震得哐啷作响。它倾斜着身子，在阳光的照射下闪着银光往白塔山方向飞去，然后又转回来，就这样在城关区上空盘旋。女老师告诉同学们：“那是教练机。”

追忆彭总“三线”岁月  世代铭记“三线”精神

《巴山蜀水“三线”情》 

作者简介：

王春才，江苏建湖人，1935年生于苏州。1952年建湖中学毕业。1954年加入中国共产党，1955年毕业于扬州工专建筑专业，同年入川投身大西南建设，先后担任国务院“三线”办局长、国家计委“三线”建设调整办公室主任。著有《元帅的最后岁月——彭德怀在“三线”》，曾主编《中国“大三线”报告文学丛书》《“三线”建设铸丰碑》《中国“大三线”》《航程》等书。现为中国作协会员、中华人民共和国国史学会“三线”建设研究分会副会长，中央新闻纪录电影制片厂大型纪录片《大三线》总顾问。

201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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