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秋传奇:赵盾义释狐射姑,背秦转立晋灵公
奇:赵盾义释狐射姑,背秦转立晋灵公
斯时,翟国有长人叫侨如,身长一丈五尺,称之谓长翟。力举千斤,铜头铁额,瓦砾不能伤害。翟主白暾用之为将,使之侵鲁。鲁文公派叔孙得臣率师拒之。时值冬月,冻雾漫天,大夫富父终甥,知将雨雪,进计道:“长翟骁勇异常,但可智取,不可力敌。”
于是在要道深掘陷坑数处,将草蓐掩盖,上用浮土。是夜,果降大雪,铺平地面,不辨虚实。富父终甥引一枝军,去劫侨如之寨。侨如出战,富父终甥诈败,侨如奋勇追杀。富父终甥留下暗号,认得路径,沿坑而走。侨如随后赶来,遂坠于深坑之中。叔孙得臣之伏兵悉起,杀散翟兵。终甥以戈刺侨如之喉而杀之,取其尸载以大车。见者都骇,以为防风氏之骨,也不为过。
叔孙得臣适生长子,遂名曰叔孙侨如,以志军功。自此,鲁、齐与卫合兵伐翟,白暾走死,遂灭其国。
狐射姑转入赤翟潞国,依从潞大夫酆舒。赵盾道:“贾季,吾先人同时出亡者,左右先君,功劳不浅。吾诛鞫居,正是以安贾季。彼惧罪而逃亡,何忍使孤身栖止于翟境呢?”于是派臾骈送其妻子往潞。
臾骈唤集家丁,将欲起行。众家丁禀道:“昔搜夷之日,主人尽忠于狐帅,反被其辱,此仇不可不报。今元帅派主人押送其妻孥,此天赐我也。当尽杀之,以雪其恨!”
臾骈连声道:“不可,不可!元帅以送妻孥委托,宠我也。元帅送之,而我杀之,元帅不怒我吗?乘人之危,非仁也;取人之怒,非智也。”
于是迎其妻子登车,将家财细细登籍,亲送出境,毫无遗失。狐射姑闻之,叹道:“吾有贤人而不知,吾之出奔宜也!”
赵盾自此重臾骈之人品,有重用之意。
再说先蔑同士会入秦,迎公子雍为君。秦康公喜曰:“吾先君两定晋君,当寡人之身,复立公子雍,是晋君世世自秦出也。”
于是派白乙丙率车四百乘,送公子雍于晋。
却说秦襄公夫人穆嬴,自送葬归朝之后,每日清晨,必抱世子夷皋于怀,至朝堂大哭,对诸大夫曰:“此先君嗣子也,奈何弃之!”
既散朝,则命车仗至赵府,向赵盾顿首曰:“先君临终,以此子嘱卿,尽心辅佐。君虽弃世,言犹在耳。若立他人,将置此子于何地耶?不立吾儿,吾母子有死而已。”
言毕,号哭不已。国人闻之,无不哀怜穆嬴,而归咎于赵盾。诸大夫亦以迎公子雍失策为言。赵盾怕了,与卻缺商量:“士伯已往秦迎长君矣,怎可再立世子?”
卻缺道:“今日舍幼子而立长君,异日幼子渐长,必然有变。可速派人往秦,止住士伯为上。”
赵盾道:“先定君,然后发使,方为有名。”
即时会集群臣,奉夷皋即位,是为晋灵公,时年才七岁。
百官朝贺方毕,忽边谍报称:“秦遣大兵送公子雍已至河下。”
诸大夫道:“我失信于秦,何以谢过?”
赵盾说:“我若立公子雍,则秦是吾宾客。既然不接受其纳,便是敌国。使人往谢,彼反有辞于我,不如以兵拒之。”
于是派上军元帅箕郑父辅佐晋灵公居守国中。赵盾自将中军,先克为副,以代狐射姑之职。荀林父独将上军。先都因先蔑往秦,亦独将下军。三军整顿,出迎秦师,屯于廑阴。秦师已渡河而东,至令狐下寨。闻前有晋军,还以为迎公子雍而来,全不戒备。先蔑先至晋军来见赵盾,盾告以立世子之故。先蔑睁目视道:“谋迎公子雍,是谁的主意?今又立世子而拒我吗?”拂袖而出。
见到荀林父道:“吾悔不听子言,以至今日。”
荀林父止之道:“你,晋臣也。舍晋安归?”
先蔑道:“我受命往秦迎雍,则雍是我主,秦为吾主之辅。岂可自背前言,苟图故乡之富贵?”遂奔秦寨。
赵盾道:“士伯不肯留晋,来日秦师必然进逼,不如乘夜往劫秦寨,出其不意,可以得志。”
遂出令秣谷饲马,让军士寝蓐饱食,衔枚疾走。比至秦寨,恰好三更。一声呐喊,鼓角齐鸣,杀入营门。秦师在睡梦中惊党,马不及披甲,人不及操戈,四下乱窜。晋兵直追至刳首之地,白乙丙死战得脱,公子雍死于乱军之中。先蔑叹道:“赵孟背我,我不可背秦!”于是奔秦。
士会亦叹道:“吾与士伯同事,士伯既往秦,吾不可以独归也!”亦从秦师而归。
秦康公俱拜为大夫。荀林父言于赵盾道:“昔贾季奔狄,相国念同僚之义,归其妻孥。今士伯、随季与某亦有僚谊,愿效相国昔日之事。”
赵盾道:“荀伯重义,正合吾意。”
遂令卫士送两宅家眷及家财于秦。
此一战,各军将皆有俘获。惟先克部下骁将蒯得,贪进不顾,为秦所败,反丧失戎车五乘。先克想按军法斩之,诸将皆代为哀请。先克言于赵盾,于是夺其田禄。蒯得恨恨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