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20年,我们实体店面销售下降50%,但书店整体销售额上涨6%

“2020年伯鸿书店实体店面营业额相对2019年下降了50%,但我们天猫和京东的自营店以及微店的营业额上涨了30%,书店整体销售额较2019年上涨6%。”
在采访完吴魏一个多月后,我和他通了一个电话,聊起最近的销售和稿子的事情,顺便问了一下2020年伯鸿书店的销售情况。电话里,他略为兴奋的语调传过来,于是,就有了这篇文章的标题。

毕业于北京师范大学中文系编辑出版专业的吴魏,或许还没出生,父母就知道他将和书本有缘,所以,给了他一个历史气息浓厚的名字。又或许上天早有安排,一毕业,吴魏就来到了中华书局的编辑部,做了一名图书编辑。这一干就是14年。

来书店工作,后悔吗?

“编辑是做书的,书店是卖书的。别看只差一个字,干的工作可是一点儿也不一样”。吴魏作为一名资深编辑和一个他自称的“书店小白”,在我们俩聊天的2个小时里,反复地和我强调这一点。

“我05年大学毕业就进入了中华书局,在原来的中华活页文选(后来的青少图书部)当编辑。管理书店是从19年7月才开始的。那时刚好伯鸿书店需要一个店面经理。领导找到我,询问我是否有意接下书店。我当时有过犹豫,毕竟编辑这个工作已经做了十几年,对我来说,游刃有余。换一个岗位,能不能做好,我没有把握。”

“后来是如何决定转到书店工作的呢?”

“可能我从小喜欢体育吧,体育精神就是永远探索,永远期待下一场。我喜欢打球,总觉得人生和球场一样,球都是一样的球,但对手不同,比赛会完全不同。人生的上半场,我做得都挺好的,现在有机会换一个对手,我想,好的运动员,大概都不会拒绝这样的好机会。”

到书店工作后,生活和工作有什么变化?”

“都调到了HARD(困难)模式。哈哈哈哈……”

我也笑了,在书店工作了半辈子的我,当然能够体会到吴魏口中说的HARD模式。

“Sally, 其实我来书店工作一年半,真的就再没机会穿上球衣上篮球场了。很多时候,天不亮,我和同事们就已经在店里开始工作了,书店的营业时间长,即使天黑了,我们都还在书店里点货、销售、对账和整理书架……”

看着我面前坐着的这个大男孩,站起来有接近1米9的身高,和他站在一起,我不过只到他肩膀的高度。他说着,拿出手机给我看他穿着球衣的照片。

看着这张照片,我问他:“吴老师,来书店工作,你后悔吗?”

吴魏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他沉默了几秒钟,看着我,一字一句地说到:“服务读者、服务作者、服务员工是伯鸿书店的定位。作为一家社办书店,我们和民营书店相比,已经非常幸运,我们没有房租和人工的压力,中华书局就是我的强大后盾。我们要做好的就是打好中华书局这张名片,做好中华书局的品牌服务。”

“05年到现在,我在社里已经15年了。来书店也有一年半了。能为社里做出自己独有的贡献,是我特别骄傲的事情。只是我现在接触书店这个行业还太短,没有系统地学习如何管理和经营,我只是担心自己做得不够好。”

“我来之前,以为在书店工作会很轻松,还可以看看书。来了以后,发现图书零售很耗时间,很费精力。比如今年年初疫情期间,书局出版了二十四史修订本的新品种《金史》,一箱一函8册精装,我们抢先预售徐总题词签名版,很快预售出去近300套书,当时疫情期间限制到岗人数,当天只有我和另一位同事两个人,300箱书,那是整整一厢式货车啊的量啊!我们两个人卸车、拆箱,拆函套、拆塑封、一本本书打开请徐总签名、钤印,再装回函套,再装箱打包按读者的订单地址一批批地发货。看起来很简单不需要什么技术含量对吧,但做完这所有工作,十几个小时就过去了……”

“书店里就是这样,没有什么大事儿,都是这样的小事儿,每一件小事儿都需要你去亲历亲为。我现在管理的伯鸿书店共有一家实体店面和三家网店(中华书局官方旗舰店、中华书局图书旗舰店、微店),这四个店,我们一共只有6个人负责。一本书到店里,从信息录入到配书、打包、发货全部在自己身上。”

“疫情影响下,2020年,我们实体店面直至5月11日才开业,6月11日,第二波疫情一来,我们就又关店了,到8月底才重开。满打满算,2020年,我们实际对外营业5个月。店面没开门的日子里,销售没有停下来,伯鸿书店的所有同事,把精力放在线上,做本社的本版书和签名书,同时开发各种文创的销售。”

“疫情改变了很多人的消费习惯,但读实体书是中华书局很多读者一生都不会改变的习惯,读者在哪里,我们就去哪里。电商的销售已经占到我们店面销售的80%以上。作为社办书店,把电商经营好,同样可以给书店造血。”

吴魏就这样一直说着,我在旁边默默记下他说的话,如果没有对图书、对中华书局、对书店的认可和热爱,是不可能放弃自己喜欢的运动场,而把工作地点当作新的赛场,在这里安心做好运动员的。

▲赛场上奔跑的吴魏

▲书店里工作的吴魏

如何看待图书打折?

“其实作为一个中国人很幸福。图书的定价全世界最低,而且还一出版就打折,一打折就半价。我觉得出版行业确实有问题。整个业态发展并不健康。虽然我们是社办书店,但也无法控制书价。出版社在电商上有自营店,和书店在电商上的自营店是平行运营,我们也给京东和当当供货,并不能控制书价。”

“我的应对措施是在电商平台上线我们的绝版书、孤本书、签名版、钤印版,尽量和社里的书有所不同,尽量保护书价。”

▲伯鸿书店微店销售的签名书、独家限量书

“我在香港、新加坡、日本看到其他国家和地区的书店,图书要分类,不同类的图书要有不同的定价方式。觉得这样很好,因为不是所有的书都是畅销书,中华书局出版的书,很多是学术用书,这些书往往是作者一生的心血。印量也非常少,可能就只有1000册,但在国内,就只能遵循同样的定价体系,就卖得很便宜。我觉得像这样的书,定价要考虑到学者的价值和贡献。快销品可以打折,但有些书有学术价值和收藏价值,在定价上就要不同,也不能打折。”

▲道家文化学者陈鼓应老师在书店为作品签名

对伯鸿书店的期望

“社里对伯鸿书店的定位希望书店能为作者、读者和员工服务。我觉得,伯鸿还可以是一个多功能的书店,除了具有门店的营业功能外,我们还是网店的库房,目前我们网店的销售已经达到书店销售的80%。同时,我们还是一个直播间,我们的作者来到社里,都会来书店坐一坐。疫情期间,就在我们现在坐的地方,有很多作者和历史学者在这里开了直播,讲书和传播知识。同时,我们还是社里的样书室。书局出版的所有的书,我的店里都会有。有很多读者说,我们就是一个宝藏书店。不少读者在店里能找到市面上溢价多倍的图书。”

“其实,我还想在书店里增加儿童区,为儿童和青少年提供一片阅读的空间。都说少年强则国强,书局出版的传统文化读物如何可以让小朋友读到,就会使得小朋友从小就有爱国的心和爱传统文化的心。”

“经营网店是为了让实体店更好地活下去。因为书店除了销售,更重要的,她是一个文化的空间,是一个城市的温暖所在。无论是上班、下班还是平时路过书店,站在中华书局的楼下,看着伯鸿书店里温暖的灯光,我总觉得这儿就是我的家。”

伯鸿书店简介:

伯鸿书店,得名于中华书局创办人陆费逵。陆费逵复姓陆费,名逵,字伯鸿。是中华书局开设的实体书店,自2017年1月6日起试营业。店面营业面积200平米,藏书4500余种,超2万册。

伯鸿书店地址:北京市丰台区太平桥西里三十八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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