激荡四百年：萧循成弃子被迫降西魏，萧纪妄自称帝败尽人品

本文是长篇系列文章《激荡四百年》的第618篇

大宝二年（公元551年）三月初六，西魏皇帝元宝炬驾崩，享年四十四岁，太子元钦即位，时年二十六岁。

元钦是元宝炬的嫡长子，乙弗皇后所生，七岁时即被宇文泰所抚养，成年后还娶了宇文泰的女儿。尽管如此，他依然是个傀儡。

侯景进逼江陵时，湘东王萧绎曾向西魏求援，还命梁、秦二州刺史、宜丰侯萧循把南郑割让给西魏，并将萧循召回江陵。

萧循是萧恢之子，萧衍之侄，对于萧绎割地求援的做法，他并不认同，上书向萧绎抗议，拒不交出南郑。

宇文泰不肯错过开疆拓土的大好机会，派大将军达奚武率三万军队去攻打汉中，又派大将军王雄兵发子午谷攻打上津。

萧循既然无法从萧绎处得到支持，只好派记室参军刘璠向武陵王萧纪求援，萧纪派潼州刺史杨乾运前往救援。

十一月，益州长史刘孝胜等劝萧纪称帝，萧纪虽然口头上不准，实际上开始大举制造御用的乘舆车服，摆起了皇帝的派头。

承圣元年（公元552年）正月，王雄攻取上津、魏兴，南梁东梁州刺史李迁哲战败，被迫向王雄投降。

四月初八，不顾梁州失守，萧纪登基即帝位，改元天正，立长子萧圆照为太子，儿子萧圆正为西阳王，萧圆满为竟陵王，萧圆普为谯王，萧圆肃为宜都王，又以巴西、梓潼二郡太守、永丰侯萧㧑（音同灰）为征西大将军、益州刺史，封为秦郡王，正式和萧绎分庭抗礼。

对于萧纪的妄自尊大，司马王僧略（王僧辩之弟）和直兵参军徐怦苦苦相劝，萧纪不听。此前，台城被侯景包围时，徐怦劝萧纪前去援救，萧纪不想去，心里已经对他有所不满。如今，对他更加怀恨在心。

这时，有个名叫费合的人告发徐怦造反，证据是徐怦曾写信给将帅，其中有云：“具体安排由来人当面陈说！”

萧纪以此作为他造反的证据，将其抓捕，质问道：“因为和你有些旧交情，我会让你的儿子们安然无恙的。”徐怦回答道：“我的儿子都很像殿下，父亲有难竟在一边坐视不救，留下这些儿子有什么用呢？”

萧纪大怒，将他和他的儿子全都杀了，并割下首级在集市上示众，同时也杀了劝阻他称帝的王僧略。

萧㧑听说此事后，长叹道：“武陵王的帝业看样子不成了。善良的人，是国家的根基，刚称帝就先杀一批善人，不灭亡更待何时！”

萧纪又征召刘璠为中书侍郎，使者去了八趟，才把他请来，然后派刘孝胜去和他谈，把心里最机密的话都对他说了，刘璠还是苦苦请求离开。

中记室韦登私下对刘璠道：“殿下为人残忍而且记仇，你这次不留下为他效劳，必将惹来杀身大祸，何不和他一起成就帝业呢。”

刘璠正色道：“你想到我这儿充当说客吗？我和宜丰侯的名分已定，难道能因为祸福而改变初心吗？殿下正要播扬大义于天下，我想不至于在我这一介武夫身上发泄骄纵之志吧！”

萧纪见他不能为己所用，就赠以厚礼放他回去，同时任命萧循为益州刺史，封随郡王，以刘璠为萧循王府的长史、蜀郡太守。

杨乾运率军抵达剑北后，达奚武迎头痛击，大破之，将斩获的首级陈列在南郑城下，并派人去辱骂萧循。萧循大怒，出城和达奚武交战，都督杨绍设伏截击，将萧循杀得几乎全军覆没，狼狈退回城中。

刘璠走到白马西边时，被达奚武捉获，送到长安。宇文泰平时就知道刘璠的名声，待他像老朋友一样。

当时，南郑久攻不下，达奚武要求城破后屠城，宇文泰准备答应他。刘璠请求宇文泰不要批准，宇文泰大怒，刘璠哭着不停请求，宇文泰感叹道：“臣子侍奉主子就应该这样。”最终听从了他的请求。

五月，达奚武派尚书左丞柳带韦游说萧循道：“您所固守的是险要，所依恃的是外援，所保护的是百姓。现在，我军已深入腹地，地势就不那么有用了；杨乾运在白马被打败，外援也靠不住了；我军将南郑城四面包围，密不透风，百姓也就保不住了。而且，您的朝廷动乱不已，社稷无主，您想尽忠，可忠于谁呢？不如改变主意，转祸为福，恩泽子孙。”

箫循觉得他言之有理，请求投降。但西魏开府仪同三司贺兰德愿听说城里已经没吃的，请求发动进攻，大都督赫连达道：“不战而能得到城池，这是上策，怎可看重城中子女，贪图货财，而不珍惜百姓的生命呢？而且，据我观察，萧循的兵马还强壮，城池还坚固，我们即使攻下来，也会有大量伤亡。万一萧循来个困兽犹斗，拼命一搏，成败就很难说了。”

达奚武对赫连达道：“您说很对。”于是接受萧循投降，俘获男女人口两万人，然后凯旋而归，从此剑北一带全部归入西魏版图。

萧循投降时，宇文泰曾答应放他回南方，但过了很久也没有放。

有一天，宇文泰从容问刘璠道：“我能和古人中的什么人相比？”刘璠很不客气道：“我过去常常拿您和商汤、周武相比，现在看来，您连齐桓公、晋文公也够不上！”

宇文泰听了一愣，忙道：“我怎敢和商汤、周武相比！我自己觉得大概可以与伊尹、周公相比，怎么连齐桓公、晋文公也比不上呢？”

刘璠回答道：“齐桓公使三个灭亡的小国重新存在下去，晋文公对讨伐原国的事没有失信。”

刘璠话还没说完，宇文泰双手一拍道：“我知道你的言外之意了。这是想激我呀！”便对萧循道：“您想去荆州，还是去益州？”萧循表示要回江陵，宇文泰就赠送厚礼让他离开。

于是，萧循带着手下文武官员一千家一同回归江陵，萧绎怀疑他是宇文泰的卧底，接连派出使者在沿途打探侦察情况。在萧循到达江陵的当天晚上，萧绎又派人去偷他的财物。

第二天一大早，萧循要求把兵器马匹献出来，萧绎这才放心，让人把萧循带进来，相对流泪，然后以他为待中、骠骑将军、开府仪同三司。

其实，萧纪和萧绎是一路货色，但他的实力和功劳都不如萧绎，却还抢在萧绎前面称帝，彻底败了自己的人品，埋下失败的伏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