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给人类做旁白

作品简介:以旁观者角度对人类的行为所叙述,用植物的视角看待人类,间接表现出人性的温柔,善良与丑陋。

一条古巷,青砖绿瓦。

一眼望去,忙碌的人们,拥挤的城市,表面的繁华。

我生活在古巷,扎扎实实的生活在这里。

我是一棵草,最起码当我还是一颗种子的时候,我是这么认为的;

我看不到城市的拥挤,看不到属于大城市的灯红酒绿,我看到的只有那蓝色渐渐转变成灰色的天空,地下室里形形色色的男女,古楼里住着的老妇人和她的小狗,而这里的一切变成了我的日常消遣。

在我没见到天空时,我便想象了我生活环境的各种可能,我可能生活在花盆中,有主人的精心照顾,可能会有小狗抓我的叶子,但是主人会严厉的呵责,因为在黑黑的地下,我时常听到老妇人的声音,尖锐中掺杂着几分怨气,带着被保护的自豪感,慢慢熟睡。

清晨的阳光慢慢开始扩散,透过土壤,我尝试着在圆滚滚的叶衣中抽出自己的手,来抓住这暖暖的阳光,带回阴冷的地下。

但是外边的大声喧嚣使我不得不停止我得动作,静静得听着;

一男一女的争吵,我竖起耳朵,顶了顶泥土,仔细听着;

其争吵大致可以理解为钱不够的烦恼,女人愤怒的吼着面前自己感觉不争气的男人,男人委屈的看着不理解自己的女人。

我开始困惑,钱是什么,可以让两个人如此争吵,一发不可收拾,我努力的向外看,向外伸展,想仔细的了解一下人类的世界。

我一层一层的撑开自己的叶衣,用我幼小的嫩芽拨开头顶的土壤,当阳光直直的打在我的脸上时,我开心的笑了,只因为这是人类的世界。

我看到了这一男一女,看到了他们的辛酸,看到了男子指甲里的淤泥、眼里的不舍,看到了女子的失望与追求。

我将叶子弯曲,头靠在叶子上,静静的看着他俩,欣赏来到人世间的第一个场景,可当女子将一大把红色的纸扔在男子身上时,我感受到了没有经历过的苦涩。

我看到了久违的老妇人,他满脸怨气的看着这对男女,并对其说,没有房租,便来演戏,做给我看的吗,当我还处在诧异中时,一男一女已经灰溜溜的跑了,留下独自喘气的老妇人。

我收起了我想法,收起了我的苦涩,只是静静的想着:

这里不一样,但又一样;

这里不一样,不一样在不会担心养料的不充足,老鼠的啃食,这里一样,一样有着像被土壤盖住的内心。

太阳渐渐下山,夜风也缓缓开始吹起,我的叶子随着风开始漫舞,我静静的享受着只有我自己的夜晚。

一声犬吠将我拉现实,看着比我大十倍甚至二十倍的大人物,感觉死神已经向我走来,我慢慢闭上眼,可等来的不是撕咬,而是轻轻碰了一下我的头,仿佛再告诉我,嘿,我在看你的表演,很棒。

狗狗的消失,带来了老妇人的担忧,走到我的面前,抱着狗狗说着,原来是看到它了,便抱着回到屋中。

不久后,带着一壶水,走到我的面前,浇在我的身上;

“好坚强的孩子,当初你还是一颗废弃的种子呀”。

在那一瞬间,我看到褪去严厉的老妇人眼里尽是温柔,她温柔的对待这里的每一个生命,像是自己的孩子,白天的怨气,更像是一种保护色,在深夜里,渐渐褪去;

我大口的吸吮着老妇人的关爱,借着夜风,挥舞着我的叶子,向她道谢。

几天后的清晨,天刚蒙蒙亮,我像以往一样,将叶子弯曲,将头靠在叶子上,眯着眼睛,感受着阳光,老妇人走到我的身边,一如既往的拨开我弯曲的叶子,想让我直直的生长,我也不反驳,只是晃晃茎来表示,我知道啦。

几天的相处让我一次又一次的感受到了,人类的复杂,也让我知道了老妇人的蛮横也不无道理,毕竟年纪大了,膝下更是无儿无女,遗产与房屋更是一大笔值得算计的财富,如何处理更是一大难题,眼底的温柔不能流露在外,便全部赏给了这里的一草一木。

夕阳下,我大口的吸收着土壤中的养分,感受着身体细微的变化,我得茎开始变得粗壮,不会被一点小风,折腾的死去活来,叶子也开始放大,这是在我一次一次支撑脑袋时发现的。夜幕降临;

孩子的一声啼哭,带走了原有的宁静,我渐渐睁开眼睛,看到了老妇人抱着襁褓里的孩子,看到老妇人后,孩子笑了,仿佛如花儿绽放。

老妇人看着孩子,仿佛在下定决心。

我想,在这安静的庭院中,孩子的留下,必然会增添欢声笑语,让老妇人不在忧伤,但总是事与愿违。

第二日清晨,我伸着懒腰,看见西装革履的几个人依次走进老妇人家中,老妇人不在以怨气对人,而是温柔的抱着孩子,签着合同,送走客人后,来到我们身边,轻触这里的一草一木,对我们细声说,我不久就要离开了,这里的房子和财产我不想送给谁,这个孩子,反而是上天再告诉我,福利院需要它,孩子需要它,这些孩子将会替我,照顾你们。说罢,便再次向屋内走去。

几日后;

老妇人倚着拐杖,开始修剪我们的棱角,当她轻触我的头顶时,我才发现,几颗花苞长在头顶,老妇人欣慰的笑了,继续修剪。

今日的夜晚,乌云密布,偶尔的闪电更是带给人一种阴森与恐怖,大雨瓢泼,掩盖了平日的欢声笑语,这次的风不再温和,而我却直直的站在那里,等待着,妇人的夸。

雨后,天边再次升起太阳,折射在空气中,形成美丽的景象,空气也被雨水,一次一次的洗涤,变得清新、干净。像往常一样等待着妇人的夸奖,可等来的却是穿西装的男子,打开房门,抬出好似睡梦中的妇人,就这样在大雨瓢泼的夜里,妇人安静的死去,看着老妇人,我的头顿时头痛无比,仿佛像是被撕碎一样,一阵头晕过后,慢慢的,我开花了;

“是石竹,这里的墙角居然长着石竹!”一个女生惊到,被围观的我,渐渐的打开我白色的花朵,盛开在众人面前,以自己的方式,送老妇人最后一程。

(石竹,本柔软,却坚强,更有少许石竹为送母亲表达爱意)

次日醒来,铲车的轰隆隆,震耳欲聋,踏过房屋,在我们的身体上碾压过去,突然有人发现,这墙角有植物,却只听到一声“管他呢,又不重要,继续”。

渐渐的我闭上眼,回顾着人类世界的点点滴滴,笑着,再次回到我出生的地方,土壤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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